有的比莹莹的手腕还粗，有的上面横生着倒刺。但无一例外，全都是饱尝过鲜血，血迹斑驳。

就算只是匆匆一瞥，也能感觉到那股血腥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莹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不知踩到了什么，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你是谁？”

一道警觉沙哑的声音响起。

莹莹循声望去，这才发现，这间密室里竟然是有人的！

那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他抱膝坐在角落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支离破碎的衬衫。

他大概是被狠狠打过一顿，用的正是挂在墙上的鞭子，他脸上带伤，浑身上下都是交错的血痕，有些是陈年旧伤，有些是新印上去的。

鲜血一点一点濡湿了衬衫。

但这个小少年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莹莹。

这里是地下，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潮气。

所以小少年的脸色也是青白的，指尖泛白，身体在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

这一刻，过去与未来重叠在了一起。

莹莹蓦地睁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好像！

这个小少年就好像是曾经的莹莹，那个被福利院院长百般虐待后关进小黑屋里，只差一点点就要冻死的莹莹！

在那个时候，是系统的横空出现拯救了莹莹。

那么现在，奇迹般出现的难道变成了莹莹吗？

莹莹想都不想地冲过去，一下子抱住了这个小少年。

小少年的瞳孔骤然放大了，震惊而又茫然。

“我叫莹莹，我是来救你的！”莹莹声音激动地说。

如果情绪可以具现化的话。

那小少年此时一定是满头问号：“为什么？”

莹莹无比认真地，说出了系统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因为小萌宝是世界的宝藏，值得所有人来呵护。”

“小萌宝？”

小少年蠕动着嘴唇，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后，他像是终于清醒了一点，那双鹰一般的眼睛扫过莹莹天真的小脸。

漂亮可人，傻兮兮的，带着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比星星还灿烂。

而且……好他妈像某个魔鬼的缩小版！简直像到了让人做噩梦的程度。

小少年缓缓吐出几个字：“幻觉？还是妖怪？”

“什么？！”莹莹愣住了。

一旁的灰毛鸡仔发出了“嘎嘎嘎”的憋笑声。

小少年不为所动，他伸手推开了莹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左边写着“不熟”，右边写着“生人勿近”，又问了一遍。

“我是在问你，你是我疯了之后的幻觉，还是脑子有问题的妖怪？”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

一片静默中。

莹莹的小嘴巴缓缓张成了“o”型：“！！！”

小灰，救命，快来看她的大哥！为什么小小的大哥比长大的大哥还要凶？！

【哈哈哈哈哈哈！傻了吧？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好骗？哈哈哈哈……】

一旁静静围观的小灰再也憋不住，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

“怎么会这样？明明系统出现的时候，我是很感动的。”

昏暗的地下密室里，两簇鬼火幽幽飘在半空。莹莹委屈地垂着脑袋，小声咕哝。

“而且系统说的话那么好，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嘛！”

莹莹当时听到的时候，都快感动死了。

那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小萌宝”哎，还说她是值得被全世界呵护的。

但是为什么？

小时候的大哥听到了就一点都不感动呢？反而咄咄逼人地提出了一连串灵魂质问。

莹莹一个也回答不上来，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缩进了另一个角落里，仿佛一朵抑郁的小蘑菇。

莹莹这边突然安静下来，小霍承明反倒有点不自在了，他的眼神时不时瞟向莹莹，最终咬咬牙，站起身，别扭地走到莹莹面前。

“你看起来不像幻觉……那你就是妖怪？”

“唔……对，我是妖怪。”莹莹垂头丧气地嘟囔道，“但请你叫我聪明的妖怪。”

她的脑子才没有问题！

小霍承明低头看着她，嘴角轻微上扬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但他板着脸的时候，谁都无法窥探到他在想什么。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能说吗？”

“不能……”

莹莹仰起头，看向小霍承明：“你怎么老是问我呀？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被谁关在这里的吗？”

说到最后一个问题时，莹莹有点难过了。

在福利院里，把莹莹关小黑屋的是院长妈妈。那在霍家里呢？又有谁能把霍家的大少爷关在小黑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