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没有反驳，只是试探着更靠近卢克一点。

他还不想惹怒这个孩子，因为他看上去好像不是正常人。

幸好提姆没有看见卢克用嘴巴接子弹的场面，也没看到被卢克挡住的断手。不然他现在考虑的问题就会变成卢克究竟是什么物种，而不是努力思考哪家杀人犯养了这只幼崽。

“唔……那等他清醒了再问问他要不要继续游戏？”提姆建议道，“他现在这样可体会不到游戏的乐趣，不是吗？”

这孩子似乎还是可以沟通的。

提姆又靠近了一点。

热成像仪告诉他这孩子应该是个人类，他有呼吸心跳，也不是幻觉。

提姆试探着将手放在卢克头顶上，揉了一把。

手感不错，的确是真小孩，不是假的。

他还有体温，也不是僵尸或者吸血鬼。

小朋友平时在家总被爸爸妈妈揉来揉去，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亮晶晶的眼神看着提姆，“你说得对！那等我亲爱的朋友醒过来再说吧！你的建议真不错，虽然你……嗯，虽然……”

卢克想说‘虽然你穿的花里胡哨鲜艳亮丽，和亚当斯家的绝赞仙品地狱审美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你依旧是个不错的家伙’。

不过妈妈说过，要尊重别人的爱好，不可以歧视别人。

就像爸爸喜欢击剑但帕戈斯利一拿起剑就腿软一样。

他不能因为别人穿得太刺眼就嫌弃对方。

“虽然什么？”提姆好奇地问道。

“虽然你穿得丑丑哒，但是我们也能做好朋友哦！”卢克眨着眼睛，一副‘你其实也很不错，千万不要自卑，这话可是你非要问出口，不能怪我’的表情，“没有关系，红色和绿色……嗯，也……也还行的。”

他搜刮脑子里的词汇努力夸奖新朋友。

‘还行’已经是极限了。

这也不算是对朋友说谎，他只是说得比较委婉而已。

他可没有违背亚当斯家‘永远不对好朋友说谎’的家训。

提姆：……

罗宾装哪里不好看了？这可是哥谭最受小孩欢迎的衣服！

不过，高情商的罗宾没有反驳‘新朋友’的意见，他又加大力气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发现这孩子居然不反抗。

挺乖巧的嘛。

然后，他从对方的发丝里揪出了一截趾骨。

新任罗宾下意识地把那节新鲜湿滑的骨头甩了出去。

黑黑瘦瘦一脸凶残的野猫‘嗷呜’一声窜了出去，然后叼着骨头回来对他呲牙咧嘴，目露凶光。

趴在卢克脖子上的蝙蝠也对着罗宾露出尖牙。

提姆迅速缩回手放在身后，他还以为那蝙蝠是什么哥特风装饰。

他不太想回去还要注射各种疫苗，那猫和那蝙蝠看上去都像是要冲上来抓花他的脸。

也许他应该设计一款战衣把头部保护起来。

“好啊，那我们要做好朋友哦。”提姆努力挤出笑容，顺着小朋友的话哄道，“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罗宾，蝙蝠侠的助手。你知道蝙蝠侠吗？”

蝙蝠人？！

卢克惊奇地睁大眼睛，嘴巴张大。

“哇！蝙蝠人？你见过蝙蝠人？听上去就超酷超恐怖！”

蝙蝠人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也会有尖尖的耳朵和锋利的爪子嘛？尖牙呢？毛茸茸的小肚子呢？

这可太酷啦！

卢克星星眼。

提姆心想，他就说嘛，没有小孩子能逃脱蝙蝠侠的魅力。

不过，这孩子这么喜欢蝙蝠侠，他就没听说过罗宾吗？

两人南辕北辙地继续聊天。

“我是卢克，卢克·拉斐尔·亚当斯。家里有祖母、爸爸、妈妈、费斯特叔叔、哥哥、姐姐、勒奇和小东西，”小朋友努力做自我介绍，然后把断手拎起来送到提姆面前，继续补充道，“我今年5岁哦，梦想是当一个混吃等死没有梦想的小废物，找一个像魔蒂夏妈妈那样阴森恐怖的妻子，再生一群邪恶惊悚的小亚当斯。”

提姆：……挺……挺伟大的梦想。

但听上去居然又诡异地像是个正常人。

罗宾从小孩的话里提炼关键元素：躺平、摆烂、娶妻、生子……

虽然有点难评，但这梦想也确实挺正常。

但是——

但是他现在居然正在和一只断手握手！

看见卢克从兜兜里掏出一只断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小孩从墓穴里捡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主动跳起来摸他！

提姆感受到了冰冷但又富有弹性的皮肤，那只手乌青的指甲锋利坚硬。

红外热成像仪说这玩意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