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68)

作者:野蓝树


江衍鹤那张英俊的面孔。

近到极致,也美到极致。

嘴唇上有一抹艳红的煞,让人忍不住想献祭。

“他碰过你哪里?”

礼汀被他咬得痛的难受,双手又被那人制在头顶。

她指尖都陷入江衍鹤的虎口里,抠出狼狈的指印,难耐又毫无章法。

脖颈和下颌交接的地方渗出细汗。

江衍鹤嘴角真的有血,野兽终于尝到了甜腻的血腥。

礼汀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了他。

她手指颤抖着,仿佛他不摁住她,整个人就会失去形状,跌落在地上。

疼到不断挣扎着,想蜷缩起来。

礼汀突然回忆起,初中上生物课,老师笑吟吟地走近教室,端着装着蛞蝓的透明玻璃盒。

盒底湿润,装着绿色的叶片,和几只在叶子里呆头呆脑张望的小蛞蝓。

老师要教给大家条件反射。

把蛞蝓,从玻璃盒里挑出来,用有电流的细线在它身上击打了一下。

小虫本来舒展爬行,在被电以后,瞬间收缩身体。

老师多做几次实验,每次一打,小虫就立刻收缩。

这一刻,礼汀觉得自己就像那只拼命想蜷起来的小虫。

眼前的野兽凶猛,乖张,无人能预料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唯一的生存之道,就算躲起来,收缩身体,保护心脏。

保护这颗早就交出去,被他靠近,疯狂跳动,会说谎的心。

汤叔绕着地毯转了一圈,在沙发背后查探了一下,恭敬询问道:“礼小姐,你在外面吗,别睡沙发,现在虽然降温,但天气反复,会感冒的。”

他来回巡查,没有看见人,自言自语道:“奇怪,刚才这里明明有动静呀,江少从来没有养猫的习惯,是什么声音呢。”

礼汀嘴巴鼻翼,都在那个人手心里。

已经屏住呼吸许久。

她尝试在他手指的缝隙里,吸取一些新鲜空气。

很微妙的感觉。

就好像江衍鹤给她的锱铢空隙,都能成为她耐以为生的氧气。

那氧气来得含混暧昧,混着江衍鹤的荷尔蒙。

礼汀鼻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海难以后,肺处理空气的机制并没有修复得太好,平时也一副病弱的苍白感。

肺叶宛如昙花,在月色的浸润下,抽出花瓣,细长延展,直到在一口气之间达到顶峰,逐渐收闭,等待下一次地绽放。

血管也在江衍鹤从脖颈上松开的一瞬间,疯狂供血,从纤细的脖颈上,缓缓涌出来。

他就像一条毒蛇,从脖颈咬噬的地方,把毒素渗入到她的身体里。

毒液顺着刺痛的脖颈不断游走,席卷全身。

江衍鹤低下头,轻柔地对着血珠吹气,凉丝丝地沁在礼汀脖颈上。

礼汀每一个毛孔都敏感到了极致。

鼻尖瞬间渗出细汗,血管壁似乎在江衍鹤的温情抚慰下畅涌。

鲜红的血液不断涌出。

江衍鹤低头,带走。

湿润暧昧的触感在礼汀脖颈划过,被空气一沁。

丝丝缕缕,清凉无比。

让人本能地就舒服又惬意。

汤叔并没有离开,还在门厅的青花瓷和壁炉前后徘徊。

由于两人耳鬓厮磨,极其隐秘,像极了偷情。

好奇怪。

礼汀能感受到灵魂震撼一样的感觉。

她咬紧牙关,脚趾从痛苦紧绷到放松舒展。

就像教科书里黑云压城时,被雨水鞭挞的万马奔腾的雄浑场面。

只因为江衍鹤的呼吸。

就能恣意奔跑在原野上,嘶鸣着,长啸着,为了到来的暴雨逐渐迫近而期待。

脖颈上的血液往应该涌的地方奔流而去。

大脑瞬间黏糊混沌,呼吸稠热。

就像光照下的葡萄幼苗,为了酿成醇酒不断生长,被最终摘下,在密闭的缸里发酵。

逐渐化成香甜的烈酒。

脖颈疼到宛如濒死,感受到痛和愉悦的极致,以至于灵魂战栗。

礼汀小声喘息起来。

“门后有人吗?”

巡视的汤叔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

被发现的惊慌,也在依此递增。

好像天色转亮,让人无能为力地那种迫近感。

江衍鹤似乎根本无所谓。

他挺拔的鼻梁还在礼汀侧颈受伤敏感的皮肤上,坏心眼地一遍遍剐蹭。

“嘶——”礼汀眯起眼睛。

“疼就对了。”他云淡风轻的样子。

在耳边轻佻又危险地询问她:“这里呢,礼锐颂有没有碰过你?”

江衍鹤的语气就像情人交颈亲昵,缠绵又悠长。

但是危险残忍,森然渗人,就像山崖索桥上独行,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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