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56)

作者:野蓝树


有种超生培欲的天作之合感。

两人下颌处像是住了一个水潭。

他惯是一个肆意又锋利的人,擅长笑着看别人永不超生。

哄着谁,小心翼翼地品尝,还是第一次。

礼汀心里甜津津,第一次清醒地被吻,他要什么,她就给予什么。

她明白江衍鹤能看穿她的小心思,看穿她的伪装和勾引。

可他却在一切她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并没有闭眼,只是回想起上次和她亲吻的情节。

观赏者她的沉溺和奉送。

那天在浴缸里,她溺水,呼吸微弱,眼睫毛半扇紧紧闭着,仿佛再也不会打开。

他救她,给她人工呼吸。

然后,就是眼前的这一次。

礼汀眼睫毛翕动,像扑火的飞蛾,非常不安的模样,微光照耀到她眼睛上。

那是一双很美,很勾人魂魄的眼睛,微微上挑,但又不像狐狸那种细长带风情的感觉,而是透明,吞噬一些让生命,是它们获得永生的琥珀。

江衍鹤顺走那礼汀嘴角微小的血渍,起身放开了她。

“趁我还有点理智,你走吧。”

礼汀脑袋一团浆糊,她已经缺氧了,也不算缺氧,就是整个人好像喝过了烈性的加冰威士忌,醉醺醺地样子。

但她能感受到他的情动。

她深深感知对方的灼热和危险。

就差那么一秒,羚羊就会被狮子吃干抹净。

虽然并没有完全隶属于他,但今晚礼汀身上却密密麻麻是淤青和红痕。

他用尽了各种手段,就差和她到那一步。

就像沙尘暴铺天盖地经过绿洲,但却并没有停驻,只是落了让人涩然的砂石。

最后,他烦躁又暴虐地,拖着被汗湿的浴袍去进了浴室。

搓到手酸也没有缓解。

江衍鹤似乎从来没有搞成这种结果的经历。

他一向倨傲又禁欲,甚至对那种蛊惑他上钩的药物气味,特别排斥。

但却对某种清淡的水生香气,像泯灭掉人性一样着魔。

说不上的心烦意乱。

他没带打火机,只能破坏欲十足地咬着嘴里的烟,淋着热水继续。

真的很烦躁,无法降解。

他感觉都要心里压抑的某些情绪,都要让一向理智的自控能力摧毁,快要疯掉的边缘线。

手指都泡到发了皱。

终于让那种不适的粘稠,混着水流跌进网状的下水道里。

江衍鹤突然发现,浴室的下水道上面,有一缕她的头发。

除了她,绝不可能有任何女人用这个浴室。

她的头发,很黑,细长,软柔,被他捻在手心。

像她本人一样,脆弱,乖顺地,依偎着他的手指。

她喜欢谢策清。

她为了谢策清接近他。

她认错了救命恩人。

她为了谢策清,装不认识他,在众人面前挑衅他

她为谢策清和别的女人的照片,过度呼吸,差点晕厥。

帷幕拉开,干冰喷洒,主演隆重登场。

这场戏,她和谢策清上演的你追我赶的感情戏码。

她误会,他吃醋。

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

她是隔岸观音,不需要谁供奉,端生出清冷端丽的面容,只普渡一个人。

被谢策清从孽海里救起,共赴巫山慈航。

江衍鹤在观众席,扮演一个面容模糊的看客,不被镜头记载。

漠然地抱臂观赏,看情人离合追逐,缘悭情浓。

他是一个彻底的局外人。

谁又来设身处地,意难平他的处境半分钟?

江衍鹤把头发缠绕到无名指上。

连通心脏的位置。

他想起刚才礼汀眼里盈然有光,似是谈论一桩交易。

“你心里有别人吗,我可以代替她,让你好受一点。”

这还真算得上是恩赐,或者说,是他所谓的价值的东西。

他冷哼一声,没来由地哂笑起来。

江衍鹤不觉得需要被任何人怜悯。

这种结局,简直该死地可笑。

明明是拆掉蝴蝶双翼,怎么到最后成了蝴蝶飞来扑灭流明之火。

谁敢用怜悯二字,来心疼他的状况。

一直都是他处于上风,控制每段感情的生死大局。

他向来是个清醒的人,看穿了她的伪装和心机,位于上风。

但却该死地被困顿在泥汀中,永不超生。

况且她现在满心谢策清,对他纯粹是报恩。

就算是再怎么伺机而佛那动,起身狩猎,也没到收网的时候。

今晚他并不想乘人之危。

或许应该找个机会,和谢策清搞个交易。

反正多年朋友。

他最清楚,谢策清热衷的,都是俗媚到近妖的类型,靡靡艳丽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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