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506)

作者:野蓝树


他在偶然间,打扫卫生的时候,经过小猫熟悉的趴着的地方。

那里已经积满了灰。

却安静地放着,之前猫猫最宝藏的小玩具。

他的高中校服,藏在她的衣服和裙子里。

也是被她当宝贝一样的放着的。

可他再也没有小猫了。

看着那个笨蛋,宝贝地小心翼翼收集关于他的一切。

他就觉得止不住的难过。

江衍鹤选了很久很久,终于挑选出来一件衣摆和袖口,有微微开线的黑毛衣。

是她去巴塞罗那,唯一带走的羁绊。

还有她带到他家里的,两人初吻那天,他帮她拉上拉链的裙子。

裙子的衣料单薄一片,就像那夜她素裸着妆,纤瘦的肩胛骨。

江衍鹤细心的把两件衣服叠在一起。

他这段时间,忙着公司和去意大利寻找礼汀的下落,完全地消耗自己,已经非常非常疲惫了。

两件衣服,他抱了很久很久,也不愿放手,就这么蕴着他的体温,陪伴了很长时间。

“我的衣服陪她一起,免得她一个人,害怕黑,害怕水,不敢过桥。”

“从此十八地狱我陪她下......咳......情劫我替她挡,忘川我替她记,苦海火山不会阻挡她,俗世茼蒿不会刺痛她,她安安稳稳地往自由走。”

一群亲信和家人都在他身边规劝他。

“江少,港岛那边的风水师说,酉时三刻到了,日暮将逝,就是火化的吉时。”

江衍鹤下颌微微抽搐着,鼻尖有些红,像是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真的不舍得,对和她有关的事物告别。

偏偏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时间到了。

“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把我也葬在这座山上吧,两个人挨在一起,就不算孤山了。”

江衍鹤还是不忍,周围的人把他拦起来,拉着他让他别做傻事。

他把两件衣服装进了一个小小的棺椁里,放进了火化炉。

那天并没有什么风。

可是细碎的火焰不停地跳跃爬升。

就像一尾火红的鹤的羽翼,在不断颤动,在振翅欲飞。

关于她的一切,都美得让人心碎。

光影比夕阳更红,可是已经黄昏,短暂地燃尽,就永远地落幕了。

墓地的第一捧土,是他用手,捧在掌心,轻柔地撒上去的。

棺椁安静的躺在坑底,就像睡在子宫里,小小的婴儿。

又静谧又安详。

第一片雪花覆盖在新坟上的那一天。

他捏着扫帚很轻柔地帮它拂去落雪,就像情人在白头,依然轻拍着对方的肩膀,宛如少女在思春期的缱绻一样无微不至。

人间白雪覆盖满头。

他想着对方在海里,被海浪冲刷着,不禁悲从中来。

再大的雪,依然在院里守着那方孤冢。

冬至那天,他靠在院子里,做了一个长长的旧梦。

梦到他拍下游艇那天,下暴雨,对方撑着伞,在家里的人工湖前面等他。

湖里的汀兰和睡莲开得很好。

她的声音嗲嗲的,说她希望他能给她养很多的水母。

醒过来的时候。

才发现那是一枕黄粱,心脏有些疼,撑起身来,抵住唇,咳嗽两声。

指腹一擦,才知道嘴角有淡淡的血。

他眉目冷淡,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之前胃不好,青白手背上,凸起的静脉上,还有一些营养针的孔。

但他谁都没有说。

忍着疼痛走回房间。

电脑上,播放着,之间礼汀第一次来他家,录制的视频。

她的音容笑貌,才是他的慰藉和解药。

他好疼。

真的好疼。

汀汀,如果你在的话,会稍微心疼我一点吗。

怎么你连入梦看我一下都不肯呢。

江衍鹤总是在极端的思念中,享受自己疼痛到皮开肉绽的过程。

他孤独地在这里太寂寞了,有的时候会癫狂到陪着墓碑说很久的话。

“你明明那么怕水,为什么偏偏跳海离开。”

“就那么破釜沉舟想要离开我吗。”

漫天大雪中,他的身影那么疯,那么冷,也那么美。

杨洵远远地瞧着这一幕。

直到落雪覆盖车窗的一层,挡住他悲伤又怜悯的视线。

他缓缓扭过头,对眼眶通红的小贾说:

“你说的对,那些破钱确实会让他们人难受,但不能缓解爱她的人半分的痛苦。”

“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向他们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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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丝玟拍摄的那部网剧。

除了礼汀以外,无人看好的新片,在上映后,真的爆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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