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241)

作者:野蓝树


可他心里的阴暗还在不断发酵。

她最好离自己远一点。

因为她只要回来。

她想要彻底把她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想要像之前说过,但没有做到事一样,把她锁起来,崇拜神一样爱他,渴望着自己回来睡她,不要任何男人看见她,救济她,觊觎她。

江衍鹤觉得自己像一个困顿又找不到逃生通道的野兽一样。

不断在狭窄的两端相互拉扯,徘徊,痛苦地呜咽。

可是那个苍白脆弱,细细的双手乖巧抱住他。

会安抚地抚摸他的黑发,虔诚地吻在他额角的人。

不见了。

-

礼汀在三月末参加了托福首考,四月初出了成绩,女生小心翼翼地查询了分数,102。

想要把好消息分享给那个人,但是怎么也没有勇气。

礼汀离开他以后,就重新住回了阴暗潮湿的楼房里,初春格外湿冷。

想他,特别想他,又干了好多次坏事。

晚上习惯性穿着他的外套睡觉,就好像他拥抱着自己一样。

习惯他陪着自己,变得更浮浪了,嗅着他的气味,很想见他。

还缩在被窝里,小声喘息着。

虚浮着去洗澡的时候,总是眼神涣散。

他抚摸着自己的话,总是很快就受不了了,会变成水融化在他怀里。

但自己尝试的话会很久,才疲惫到睡着。

渐渐的,外套上残留的那个人的味道,逐渐消散了。

嗅着充满自己味道的衣服,再怎么也没办法。

导致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都恍惚着,心神不宁,一副得不到满足的虚弱感。

她好想被他狠狠弄坏,皮肤上吻痕和咬痕都彻底消失了,像是没出现过一样。

礼汀心里失落。

她在某个周五偷偷回了官山道一次,猫猫祟祟,顺走了那个人搭在衣帽架上的衬衣。

江衍鹤那么通透倨傲的男人,永远被人仰望着,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迷离荡漾又下流的事的。

唯有躲在他的房间里。

关上门,颤抖着失去意识的自己,才是最病态的。

她抱着他的衣服,小声呜咽:“我真的好想你。”

礼汀撑起身,哭着嗅了嗅枕头上乌木和麝香的气味,是他身上银色山泉的后调,还有属于他的荷尔蒙。

她再次依赖地蹭了蹭,小声对他的房间告别。

离开的时候,礼汀被帘姨拦住,让她给那个人煲一次汤。

她走路有点抖,手指微微有点颤,想着包里属于他的衣服,心尖安稳惬意,带着浅浅的笑。

“嗯,我来给他煲一次海鲜汤吧。”

那次海鲜汤,他喝了没有。

礼汀不知道。

她心里一直一直忐忑又悸动地想要和他偶遇,又不敢正面看他一眼。

终于在某位知名教授,做人文讲座的时候,重逢了那个人。

他来得时候还是众星捧月,学校里一茬又一茬的人,心甘情愿为他占座位。

在周围女生爱慕的眼神里,气定神闲地懒靠在椅背上。

狭长的桃花眼带着戏谑,却带着笑幅度,看着旁边几个争着要和他一起做选修课题的人。

和那个凌厉的,沉郁的,嗜血又危险的那个人不一样。

礼汀几乎难过地回忆起了那段暗恋他的日子。

是灯下黑吗。

待在他身边太久了,忘了他原来带着淡嘲的笑意,出入风月,被一群女生追捧着的模样。

一直以来,她恨不得献祭自己去治愈他,安抚疯戾偏激,睚眦必报的他。

她觉得他周围萦绕着硝烟弥漫的战争,自己是那个最坏的,让他出生入死的人。

原来那个人,是校园偶像剧的男主,永远英隽矜贵。

只要笑一笑,就能成全上千个人的悸动。

在学校郁郁苍苍的春日绿林,在和煦的春风和忽明忽暗的光线中间,在明亮的大讲座教室,和挥洒青春汗水的操场中。

潮汐一样的风轻柔地卷起他的衬衣。

他是上万个男生里,最出类拔萃,最备受瞩目的那一个。

江衍鹤坐在后排懒看着大屏幕,拢在手里转着笔。

偶尔姿态闲适地抱着手臂,神情专注,用惯刀的手指冷白修长,捏着笔如同利器,有一层似有若无的危险。

那人上完课,就径直离去了。

礼汀整理好发下来厚厚的一摞调查表,把白纸稳稳的抱在自己手心。

再次起身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周围的人渐渐走掉,很快就像潮水一样,消逝在教室里。

教室里空无一人,礼汀缓步走到那个人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把小小的脑袋圈在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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