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119)

作者:野蓝树


原来他心里果然有人,还求而不得呢,他真会自我压抑呀。

原来这件事,别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

十三年前,她还不认识江衍鹤呢。

被他救下来的所有时间加起来,就区区一年半。

好难过,要死掉了,讨厌死他了。

再帅都不要了,不要他再抱着自己,不想看他那张脸,也不要和他讲话了。

比起被不爱自己的他拒绝,根本不算悲惨。

原来被以为爱着自己的那人,抛弃掉,说心里有别人更难过。

江衍鹤今晚失的血太多了,他显然没什么耐心。

手臂刺痛地疼,几乎要麻痹他整个神经。

他体力已经透支,哪里分得出精力,理会少女千回百转的心思。

见她不动,于是咳了一声,示意她,伸出细细的手臂环住他。

爬楼梯呢,别摔下来。

两人掀开小旅馆暗到发黄的玻璃卷帘。

礼汀好奇地在那人身上,探出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紧张又大胆的样子。

见到打扮出格的五十多岁肥胖的女老板,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他们。

她又害羞地缩回江衍鹤怀里了。

那人站在小旅馆的昏黄灯光下,像受伤的狼一样微微喘着气,沉声问她。

“兜里有身份证吗,开个房,和我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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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鹤,我祝你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是第三章 礼桃说的。

哥这个记仇程度。

这句话,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第34章 似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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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鹤伤得特别严重。

他一直在她面前勉强维持冷静。

打开昏暗的房间,就嗅到一股汗液和发霉的味道,他没来由一阵恶心。

脑袋里眩晕得厉害,人几乎要开始晃了。

哐当一声,他膝盖撞到了进门的矮脚电视柜。

礼汀的心,也跟着响声疼了一下。

黑暗中,礼汀攥紧贴了小胶布的小旅馆卡片,想找到插卡片的位置,点亮灯给他引路。

但是那人,一进门,就栽倒在床单上,手指支棱在额前,喉结滚动,长舒了一口气。

他揽紧她,嘴唇碰了碰她的头发。

“没受伤吧。”

“我没有,但是你伤得很重,我们明天去医院好不好。”

礼汀就着窗外扑朔昏暗的路灯,努力想看清楚他的模样,寻找他身上的伤口。

像一只寻找猫薄荷的小猫一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别乱动。”他翻身压在她身上,钳住她的手腕,威胁道。

见她呼吸都放浅了下来。

眨着清澈的眼睛,不知所措地样子。

又笑了,沉声说:“抱会。”

他把她圈在手腕里,和她手足相抵,困倦不堪,很快进入了睡眠。

礼汀翕动眼睫,和他好近,能嗅到他头发上海水的味道和血腥味。

她安稳地闭上眼睛。

没有绮念和少女春心,只有黑暗带给两人共享的静谧。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相拥而眠。

在这个发生了特别多事情的秋季夜晚。

礼汀裙子已经干了,被海水浸过有细碎的小盐晶,裙摆也皱褶掉了。

皮肤上泛着粉珍珠的那种柔柔地白。

她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

到底应该欢欣呢还是难过呢,礼汀不知道。

她好像弄篙荡舟的水手,日复一日写题学习,就像尝试着砍下竹子造出竹筏。

但他和她之间,好像,永远隔着一江水。

就像礼汀到最后。

还是不知道今天追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他离开之前有什么苦衷。

不知道他心里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心里有另外一个,他爱了十三年的年。

想到这几个字,她就像心脏被撕裂一样痛。

她看向窗外的爬山虎藤,安静地听攀附在上面的小虫,在沁凉秋露里鸣叫。

如果爬山藤不努力爬上红瓦墙的话,是不可能见到三楼阳光的吧。

她想起很多年前听到的那首诗。

“你有你的铜枝铁杆像刀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与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江衍鹤神秘,强大,无所不能,由一个又一个复杂的谜团构成。

她还要更努力很多很多,攀爬过一扇一扇的窗户,经历黑夜和白昼,才能站到他身边去。

才能在那人偶然住宿,伫立在窗台前的那一刻。

入眼第一个,看到的是,作为探头探脑的绿色爬藤的自己。

爱情不是把一个特别好的人拉下来,陪自己变得无聊俗气充满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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