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言淡淡看她一眼：“若不是你天天在他耳边添油加醋地说些天才事迹，他或许还能活久些。”

“什么叫我天天说！”女子不乐意了：“要不是他之前烤了我的灵兽，偷用我的法器，我至于出关到处补窟窿？要不是法器坏了，致使封印松动，害得我到处找人修，我这几百年都不用出关。坏我修为，这是他该遭的劫。”

齐言：“注定的因果，躲不掉。”

女子眯起眼：“呵，学会说风凉话了是吧？”

齐言嘴角微微勾起：“怎么，这话你说得，我就说不得？”

女子的指尖敲了敲桌面：“你得道时才二十来岁，后来就没完没了地入定打坐，真算起阅历，你也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孩。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吗？”

“亏我还专程来看小唐一趟，还带了那么多天材地宝。”

齐言面上一笑，“喝茶。”

女子：“……”

说他有脾气吧，又激不起来。没脾气吧，句句话往她心窝子里戳。

真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人了。

她给自己续了一杯茶，似是想起什么，好奇地开口问道：“小唐有对象吗？”

齐言微顿，抬起眸来：“何故有此问？”

女子：“前几天我带小唐去修灵器，我师叔一个徒弟见着小唐了，想跟他交个朋友。都是年龄相仿的孩子。”

“……”

空气安静了几瞬。

“不必。”齐言放下茶杯：“他不日就要闭关苦修，我二人在此守门，不宜与外人接触过多。”

女子不满：“也别拒绝得这么干脆嘛，问问小唐自己的意见呗。你俩可算不上是同一师门，他是异界人，你顶多算他个哥哥，别装长辈。”

齐言面上虽还是温和的笑，但眼底已带了冷色。

“天色不早了，请回吧。”

女子一愣：“？”

她似是琢磨出什么，醒悟道：“诶诶诶，我说你个齐言，你不会对小唐动心思了吧？怎么连人家交友都要管？不行，我得赶紧去提醒小唐，让他小心你这个别有用心的！”

说着，她就转身要往山下走。

云雾袭来，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连人带雾送下了山。

“？！”

“你个齐言，别仗着自己修为高就……”

声音很快消失，尾音在山谷间回荡。

人刚走，小唐就从凉亭后冒出头来：“祖师爷，什么东西飞过去了？那位前辈走了？”

“嗯。”齐言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她门中有急事。”

小唐面色一紧：“她们封印有问题？”

“不是，一些琐事。”齐言抬眸望向他，眸底温和：“见完朋友了？”

小唐提起唇角，笑道：“是，他们都恢复得很好，等着年底和迟盗聚会。”

齐言眼底慢上丝暖色：“那便好。”

小唐：“祖师爷，我刚才顺道去看了眼师父，好像需要再加固一下阵法，回头我再问一下那位前辈。”

在齐言的主持下，师父的魂魄被移到他们山头滋补，每天都能去看看师父，小唐心里别提多开心。

“不必找她，凡事找我便可。”齐言起身：“以后少跟她来往，她许多想法太抽象。”

小唐一愣，应下：“好，祖师爷。”

听说那位前辈要闭关了，想来往也没什么机会。

齐言在他面前站定：“别叫我祖师爷，你我并无传统师承关系。”

其实小唐也叫着别扭，与奥卡莫文、莫易、小藤相处惯了，就算祖师爷回归，他心里还是将对方以同辈相待。

这半年来，他“祖师爷”这三个字叫得相当拗口。

“那叫什么？”

“齐言。”

“好。”

秋风柔和，山间树丛被吹得沙沙作响。

阳光洒在山脊间，在叶面上激荡出阵阵潋滟之色。

许多事情变了。

也有许多事情没变。

秩序流转变幻，星辰日夜更替，日光温暖如旧。

山脊上的兔子钻入了草丛，灵动又活泼，风中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

齐言垂眸：“山间有果子熟了，要不要去摘。”

小唐眸子清亮，兴奋道：“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