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船(20)

作者:是辞


“多大点儿事儿,就半天的路,林凛还开了不少。”他应付这种场合那叫个游刃有余,立马自报家门,“叔,我姓宗,祖宗的宗,单名一个遇,您怎么叫都成。”

“好,小宗,叔叔感谢你照顾我们盼盼,今儿太晚了,改天有空来家里吃饭……”

林凛眼皮直跳,许是累的,闻言连忙插话:“爸,我肯定会请他吃饭啊,你做饭口味淡,他不一定吃得惯。”

“吃得惯,我不挑,叔你喝酒不?”

“能喝点儿,酒量浅。”

“那正好,改明儿我带瓶好酒过来,尝尝您手艺,白的您行吧?”

“行啊,那敢情好……”

林凛听着他俩在冷风中聊得有来有回的,满心无语,再次插话打断:“爸,你姑娘要困死了,你先把行李给我拿上去行不?”

林忠一向娇惯她,自然听她号令,应了一声就往后备箱走,宗遇还极有眼色地在林忠面前表现,拎个轻飘的箱子都要帮忙搭把手,嘴上还说着:“叔你慢点儿。”

林忠两手拎起行李,问林凛:“就这俩?”

林凛点头,催他先上楼,林忠知道她还有话和宗遇说,识趣地答应,又一步三回头地偷看,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提防。

等林忠进了单元门,林凛才跟宗遇说:“你别管我爸,他就爱嘚瑟自己那点儿厨艺,以前干伙夫的,你有时间和我说,我请你在外面吃。”

宗遇倚在后车门上,让她没法儿拿后座的乐高,他个子又高,脑袋都不用抬就能看到楼道灯一层层亮起来,同时云淡风轻地和林凛打趣儿:“我倒是想问你,你爸说的‘改天’是哪天啊?”

林凛看着他这副毫不遮掩的不要脸的样子,险些忍不住笑,勉强绷住了脸,把话题岔开:“真的挺晚了,你折腾一天,快回家休息吧,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她以为宗遇还会“刁难”她,不想他爽快地让开了位置,还帮她把后车门打开,让她顺利把乐高拿了出来。

林凛还有些难以置信,支吾着说:“那,我上楼了。”

“嗯,天儿冷,回家暖和去吧。”

单元门锁也跟个摆设似的,林凛双手捧着乐高,却并非无法开门,手指一勾就行了,不想宗遇欺身压了过来,直接帮她把门打开,目送她上去。林凛有点儿不习惯他这么老实的样子,正打算回头看他一眼,人直接把门给带上了,还挺干脆。

半天下来,她确实是累了,懒得再去琢磨,宗遇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琢磨的,还差一顿饭,请他吃完了了人情,今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这么想着,林凛快速地倒腾脚步上楼,林母已经睡下了,想必早就为她铺好了床,她只想赶紧洗个漱钻进被窝睡觉。

宗遇依然倚在车旁,又在看楼道灯,和林忠上楼时一样,灯亮到三楼就不亮了,答案了然。他这才绕到驾驶位,上车后放下车窗,没急着开走,去掏兜里的烟,点上一支慢慢地抽。

那会儿林凛叫他上车抽烟,估计还以为他是洁癖的人,不肯在车里抽,其实他没那么讲究,车子总是要洗的,他几辆车都有车载烟灰缸,家里也没小孩儿,不在乎这些。只不过想着,车里空间密闭,开窗冷风一吹,别把她吹感冒了,不开窗的话,烟味儿又大,她肯定也不喜欢,所以肯定是不能在车上抽的。

领口有些挡住下巴,他把拉链拉下去一点儿,忽然意识到,他自己的大衣丢在后座,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摇粒绒外套,等等,是林凛的外套,他扑哧就笑了,忍不住琢磨,她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

故意的可能性也不小吧?

一支烟抽完,他还有点儿素质,转身找车载烟灰缸,眼睛扫到中控扶手箱,又是一愣——这小东西怎么也在他车上呢?

昏黄的灯光下,绿叶红果,巴掌大的小玩意,跟林凛似的,名字都一样。

宗遇笑意愈深,顿时确信,林凛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钓他。

回去路上他又是哼歌又是吹口哨,心情不要太好,可能顺道还想了下和林凛的孩子名字叫什么。

凌晨一点半进家门,车钥匙往鞋柜上一丢,衣服从门口脱到卧室,冲了个战斗澡,顺便刷牙,五分钟的工夫腰间围着浴巾走了出来,直接又去客厅找全身镜。

他在国外那几年没少去健身房,回国后先是在北京待了一年,才回到柳城,忙活开酒店的事儿,健身也就此耽搁了,不如早年勤快。盯着镜子里的身材,宗遇有点儿皱眉,显然不够满意,正寻思着健身还得日上日程,突然就打了个喷嚏,打断了他自恋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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