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香王爷(18)
作者:月皎
“不说是表示同意,那此时你的衣物显得过多了。”说罢,他伸手至她的领口作势欲解开扣子。
暗恋的美梦瞬时跌碎,明亭香的手飞快地掩口忍住呜咽,转身逃离这个一反君子风度,成为无赖的男人。是她的幻想美化了他的为人,令她对缺点过失视而不见,以致忽略了他并非天神,只是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若真如此,她为自己铺上了一条通往天堂,亦或是地狱的路呀?
野营中的氛围,沉重得令人无法呼吸,但是大人们为了宝吟丫头,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尽量不动声色。
倪忍等人注意到明亭香的晚餐几乎动也没动,而主子整晚眼光不离她。
众人不解为何才一个傍晚,竟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在这营地周围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他们居然一无所知。
即使轮值守夜的班排定,于下半夜当班的阿古那与左尼图,仍是不敢掉以轻心,闭目假寐的当儿竖直了耳朵听八方,生怕有所遗漏。
“爷,该休息了,明儿个一早得赶路。”倪忍恭敬地要求。
那亭香姑娘早早便同格格一块上马车休息,自那刻起,王爷的目光便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马车。
“你想亭香姑娘人品如何?”博穆没有预兆地问道。
一个问题几个字问傻了倪忍。
于军中,王爷在运筹帷帽的过程中,不时会垂询属下的意见,但仅限于公事,能勉强构得上私事标准的,就只有事涉宝吟格格时;这个亭香姑娘既非罗刹国敌军,亦非王爷眷属,着实令倪忍为难该以何种角度切入分析。
久久不得回应,博穆仅蹙眉,却没分神看向倪忍,继续等待下去。
明白主子不耐久候,倪忍挑了个安全的答案:“亭香姑娘是个称职的闺仪师父。”
此话不假,格格的教养日益进步是众人有目共睹,亭香姑娘的确值得赞赏。
但是博穆心中欲理清的并非此事,因此仍有不满。
“若说要成为一个母亲,她足堪是格格仿效亲近的典范,却无法让太皇太后认同是襄亲王府的新福晋。”倪忍大胆畅言。
心头的大忧被点明,博穆悲观地认清事实,“的确,在稳固朝政的筹码中,婚姻关系是屡试不爽的策略,亦是目前紫禁城中惟一的手法。”他已有被五花大绑的自知之明。
“但并非毫无因应之策。”倪忍补充前言中断未明之处。
此话燃起一丝希望,令博穆暂时撇开自怜自艾。
“只要王爷有心,您并不是没有谈判的筹码,您可以将皇太后一军,只要得到她老人家的允诺,旁人便没有署喙之余地。毕竟关起门来,是属于爱新觉罗的家务事,外姓之人插手,难免会予人争权夺利之疑忧而留下话柄。”倪忍意有所指地瞟向马车。
京城朝野间流传的谣言沸沸扬扬,无人能置之不理,主子未曾明言否认,谣言亦只是谣言,但是三人成虎,谁也不敢不信事出必有因,何况太皇太后本人似乎深信不疑。
一直以来,博穆即使有心玩弄权谋,却耻于利用宝吟为棋子,否则有了太皇太后的支持,他早已成为凌驾四位顾命大臣之上,代年幼皇帝摄政,重演先皇前例。但也固守着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本分,从未逾越君臣之分的界线,对先帝如此,对当今皇上亦然。
但那些大臣时常虎视眈眈地防备着,担忧他存心谋叛,但对此,他从未有怨言。
“不为您自身,也当为格格设想,将来她或许会早嫁,但在出阁之前,她有权拥有一个温暖和乐的家与疼惜关怀的额娘,相信月儿福晋亦赞同此事。”
王爷的为人下属焉有不明之理,倪忍明了主子不会为了自私的理由,违反原则犯上,但若为爱女之故便另当别论,他会拼尽性命以保全。
以王爷对朝廷的贡献,他对婚姻的自主权是慈宁宫的太皇太后欠他的。
“但是亭香姑娘早已有了指婚对象。”博穆不愿夺人所好。
“恕属下无礼僭越,一般列册过的秀女若无领旨报备,依宗人府之法得降罪,且指婚无效,这即是太皇太后管辖,由她重新指婚是易如反掌之小事。”
夜正央,掩月的几朵乌云向四周散去,皎洁的月光重照大地,博穆的心境亦同时光亮起来。他暗自嘲笑自己长年将聪明才智运用在沙场,遇上儿女私情,他的智力倒与宝吟不相上下,只会杞人忧天,书空咄咄,不如旁观者理性。
既然两相情悦,大可共结连理,对宝吟亦有益处,博穆如此自我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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