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香(206)
作者:许一疯
剩下的时鸣自己也都能想到,郝乐东得知了真相之后,开始计划着这场谋杀。因为只想为郝乐言伸张正义,所以才采用昨晚那种明显又能一招杀人的方法,他没想过后路。
“当时没有报警吗?”时鸣问。
“报了,当时派出所受案之后,把周衍舟传唤到案,但最后并没有立案。”
“为什么?”
“因为没有证据,当天郝乐言补考时有人看到周衍舟出现在了操场,不在音乐教室,而且郝乐言怀孕才一个月,没法做DNA,另外还有,这个周衍舟是同性恋。”严宋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气还虚了些。
时鸣眼神冷了冷,手里的材料直接摔在桌上:“同性恋是不立案的理由,满大街跑着的都是同性恋。不在场证明是要拿证据去佐证,随便来个人说操场看到周衍舟就排除作案时间,那给坏人作证早就成了热门生意了,大雨天他在操场干什么?还有,是谁说案发地点就是音乐教室的?这种牵强的理由,多问个为什么就能推翻,居然没立案,邱冷可以滚了,我看他这所长当的太容易了些。”
沙哑着嗓音正在声嘶力竭的发泄着怒火,严宋和邵允琛互相对视一眼,俩人很少见时鸣这样开腔骂人。
温沁彤送程之逸出门,就听到办公室这头的动静。她有些尴尬地说:“我们头儿,平时不这样的,估计是案子上的事,平时随和又温柔。”
程之逸笑了笑:“没事。”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止血的抗菌素递给温沁彤,“他右臂的伤口深,从昨晚到现在没处理好,一直发炎,所以高烧难退,把这个给他。”
“伤口?他,受伤了?”温沁彤看着回想着时鸣今天的动作,端着水杯的手的确是在发抖。
“嗯。”说完,程之逸还想嘱咐几句,但想到昨晚,他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温沁彤站在时鸣办公室的门外,直到屋内没了动静,才谨慎地推门进去。三个人都站着,时鸣的脸色翻着潮红,嘴唇红得发紫,又在发烧。
时鸣发完火之后,也觉得头重脚轻,他坐回座位:“行了,各自去忙吧,这个案子我来跟。你俩负责下午送人去看守所。”
严宋和邵允琛出门,温沁彤硬着头皮进来。她把药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时鸣的办公桌上,低声说:“队长,治伤的药。”
时鸣扭着眉心,他现在的头一个顶两个大:“他告诉你的?”
“对,药也是专家给的,还让我转达,生日快乐。”温沁彤把程之逸交代的事都做完了,也赶紧开溜,“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时鸣咀嚼这最后这句话,逐渐混沌一片的脑海里又映出昨晚程之逸那个带着敌意和厌恶的眼神,和六年前对方站在天台说那些人逼着他委身而下,喜欢看自己放.荡下.贱时,眼里的烦和恨如出一辙。
这才是最令他痛苦和不知所措的地方。时鸣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样,因为程之逸什么都不记得了。
陷在这样的情绪里,时鸣有些闷得慌。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没那么多时间留给自己儿女情长。
靠着椅背,回想着郝乐东的案子。他还没和周衍舟打过照面。
时鸣当初在学校的时候,音乐鉴赏课是一位女老师,全校的音乐老师,美术老师,只需要有一个就够了,因为这种专业性强的院校,设立这种公共课科目,完全是为了应付教育厅的考核,而且是选修,没人真会去认真地听。
如果是这样,周衍舟挂郝乐言的科的确显得不太正常。
“周衍舟,”时鸣默念着这个名字,“哪里听过呢?”
正在发烧,他的脑子里有些混乱。时鸣主动站起来,绕着办公室来回走,又站到窗户前望着窗外萧条的风景,忽然远处的标牌提醒了他。
“钢琴魔术师,周衍舟。”时鸣想到了最近多次进出地铁站的广告牌上,清晰的印着几个大字,「著名钢琴魔术师周衍舟,巡回公益演出」
当时屏幕上宣传画面是周衍舟侧坐在钢琴前,并没有正脸,时鸣回忆着,这个人的气质,和寻常的钢琴家没有太大区别,有区别的是他的身形偏瘦,有种骨感病态的美,和程之逸身上带着的内敛温和截然不同。
时鸣一想到这个人,总没办法客观,他只好停止分析,打算再回宿舍喝药休息。
这次的病不是如山倒,是缠绵的雨丝一直钻着他的身体,时鸣有些难以招架。
程之逸从分局出来,并没有打车回家,而是选择步行,一直沿着人行道走着,路边纷落的枯叶不时的砸在他身上,这一整天,心情没来由的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