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辅臣(197)
她声甜清晰道:“霍先生失策了,还在强撑脸面?”低低嗤笑。
霍承纲不予置否道:“流孤堂神秘莫测,门徒皆非常人。输在你们身上不丢人。”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霍承纲看的很开,他自然地对霍骄道:“明天跟我们一起去陈家老宅吧。我的人搜了好几次无果,看看你能不能发现什么。”
“好啊。”
霍骄答应的爽快干脆,完全不假思索。
……她一点都不意外。
其实这样也好,她反而更安心。
谁会爱上一个刽子手呢?
何必要去为难霍承纲,他是一个政客,东宫辅臣。他的君子仁义,对董谦玉的好,足矣让她感恩戴德。
霍骄心里一点都不伤心。
隔壁安然而睡的董谦玉,是霍先生帮她挽回的,人生最大的错误。
霍骄抱着霍承纲睡了一夜。
老人常说,心有所念的人。夜里做梦是能感觉到的。
许是一墙之隔的霍骄对董谦玉念的次数多了。
今夜董谦玉做梦居然梦到小时候大雪纷飞的伤心夜。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萝卜大的小豆丁在手脚动僵之际,终于抓住了牛车上的姐姐。
小董文玉说:“姐姐,我不念书了。我不上学了,你不要走。”
姐姐望着天上的雪花不理他。
雪花砸在他冰凉的手背上,化开成冰凉的水,寒风一吹。冻的他几欲松开。
姐姐眼神冰冷,她眉毛堆着好看的冰雪,整个人冷瑟瑟。
小董文玉被扎的心慌,退避三尺。整个人掉入破冰的水窟窿里拼命挣扎,面容模糊的霍承纲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放在冰面上喘息。
霍承纲伸手对她姐姐说,“下来。”
姐姐举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刺进霍先生的胸膛。霍先生倒在血泊里。
董谦玉紧张的抠着床板,从噩梦中惊醒。赤脚冲到霍承纲屋子里,“霍先生!”
霍先生不在房间。
董谦玉想也没想就冲到华锦萼房间。
破门而入,姐姐倏地支起半个身子,锦被滑落露出后背。霍先生伸手揽下她,用被子掖好盖住姐姐。疑惑的抬头,“谦玉,怎么了?”
脑海中嗡嗡嗡的,董谦玉脑海中一片空白。董谦玉不知道自己怎么退出房间的,也忘了自己说了什么。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霍先生为什么这么做?
色令昏智吗。
还是为了利用华锦萼廿七的身份?
董谦玉不是不知道华锦萼和霍承纲有私情。但他没想到两人已经到了无媒苟合的地步……
董谦玉脑中混乱异常,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悲凉。
他心底深处,竟然在心疼,华锦萼。
——董谦玉始终不习惯霍骄这个名字。在他看来,华锦萼即便不姓董,也断不至于去跟霍先生姓。
可是,为什么呢。霍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华锦萼曾经做过杀手,人尽可欺。他想怎么凌-辱就怎么凌-辱?
客栈早上做了素馅包子,天字房的客人每人免费送一个。
董谦玉一夜都没睡好,早上睁开眼,眼睛里还有红血丝。及时拦住店小二,取了三人份的包子。
端着黑瓷碗站在霍骄房间门口犹豫,想来想去。还是敲了门。
霍承纲站在窗子前正在系领口,霍骄弯腰叠被褥。金色晨阳照在屋内,早上的风还带着冷意。
董谦玉把包子放在桌子上,解释道:“店家送的。”
霍承纲道:“光吃包子怎么够。”出去在二楼拐角处喊小二,吩咐一串糕点、菜品。
房间内就剩霍骄和董谦玉两个人。
董谦玉支吾一下,想解释昨晚的莽撞。霍骄拦住他的话头道:“中午我和霍先生有事要出去一下,你留在客栈。不要随意乱走动。”
“哦。”董谦玉刻意让自己看起来很冷淡,侧耳听着霍承纲和小二说话的声音,他间隙问霍骄,“他会纳你进门吗?”
都不敢奢求娶。
霍骄冲他一笑,淡淡道:“你上次不是还说,霍先生带我去相国寺给老国公敬茶吗。这就忘了?”极其含糊的应付过这个问题。
霍承纲端着碟糖汁风枵和一盘色白如雪,胭脂点红的运司糕回来了。
霍骄没看出这两碟点心有什么特殊,只觉精致好看,咬一口香甜糯软。董谦玉却看着那盘运司糕出神。
涿州地界最出名的运司糕,在运司衙门前店。每日排长队数十里。绝不是客栈可以随意上出来的。
应该是刚才有都转运司衙门的人来向霍承纲禀事,顺手带来的点心。
自老越国公一家被抄斩后,涿州官场的官员都因贴着老越国公旧部的标签,仕途不大顺利。四年多没有挪窝。
霍承纲这次到涿州动静还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