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辅臣(140)
华锦萼冲霍承纲展示了下自己手背上的抓痕,“能一举将周莞菀掐死的,要么是个粗使的婆子,力气十分之大。要么,便是用了吃奶得劲慢慢掐死。周莞菀求生心切,一定会在她手上留下痕迹的。”
霍承纲面色清冷,褪下手中扳指,赏了那太监,让他下午:“小公公受惊了。”
小太监心有余悸的看了华锦萼一眼,收下扳指,飞快的退下了。
霍承纲坐在井口道:“我不喜欢你这样。”
“啊?”华锦萼茫然的看着霍承纲,不解道:“我怎么了我。”
霍承纲压了压怒火,慢条斯理道:“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不可。”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试试。一目了然,很方便而已。”华锦萼道:“我并没有要动手杀他,不然他决计不会从我手里挣脱的。”
“你很得意是不是。”霍承纲掰过她的脸,强迫她的眼睛看向自己,沉声道:“控制的他不得动弹,几乎濒死就这么骄傲?”
“霍先生!”华锦萼直言直语道:“我是做过很多错事。可你为什么要抓住我每个小点不放。我做什么都不对,做什么都不对。你明明知道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的。”噼哩啪啦掉下眼泪。
霍承纲愕然,手足无措的不知怎么应对华锦萼的眼泪。霍承纲后悔的想,他是不是做错了。也许他教会了她怎么做个人,却打碎了她的骄傲。
华锦萼以前是个多么聪慧的人,她狡黠灵动,临危不乱。在书阁被她抓住行迹。也能一桩桩一件件的摆明利害,轻描淡写的威胁他:“霍先生,你我都是有秘密的人,谁也别饶过谁吧。”
现在的华锦萼被他挫败了灵魂。她所有的聪慧和骄傲都成了肮脏的东西。
霍承纲默了默道:“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我本意是这个。”他擦干她的眼泪,“别哭了,我并非诚心惹你不高兴。”
华锦萼吸吸鼻子,还沉浸在悲伤中走不出来。
霍承纲便知道了,她不过是在借题发挥。霍承纲松了口气,接着又叹息一声,他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梦见董谦玉了。”
有些话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说出口。华锦萼实在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她咬着手背道:“我忘不了这件事,我一想到是我让人杀了董谦玉的。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华锦萼哽咽道:“我知道,他如果知道真相的话,肯定都恨死我了。”
“他是恨过你。”霍承纲望着繁星道:“但他更多的是恨你变坏了,恨你变成这样了。而这一切,源自他。如果你没有被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霍承纲笑道:“你知道吗。他口口声声说恨你,其实他最恨的人是自己。”
华锦萼微怔,看着霍承纲高大可靠的背影。霍承纲察觉她的目光,转身促狭,“看着我干什么?”
华锦萼掩饰的别开眼,左言右他道:“呀,霍先生。你袍角后面沾的是什么。”
霍承纲指尖一捋,湿黏黏的,血吗?他对着月光一看,“是青苔籽。”捻了捻,望着自己刚才坐过的地方,“应该是不小心沾上的。”
*
次日,华锦萼光明正大的去拜访靳慕兰。
春禧殿里,靳慕兰捂着鲜血淋淋的手背,气恼道:“不知感恩的东西,把这小毛畜生给我丢到院子里去。”
银澄福身道:“是。”
提着铺着软垫的竹篮,将那不足巴掌大的两个月橘黄色小猫轻轻放在花园处。银澄回到耳房,翻出药箱和纱布替靳慕兰包扎。
华锦萼来的时候,正巧碰见这一幕。靳慕兰福身对华锦萼行礼道:“不知侧妃娘娘大驾光临,慕兰有失远迎,还未侧妃娘娘赎罪。”
华锦萼笑道:“好说好说。左右你怠慢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本宫不记仇。”
靳慕兰无语凝噎,却不能较真发火。只得讨好上前道:“早闻侧妃娘娘在相国寺为保护太子妃和小皇孙受伤,这些日子一直闭门谢客。如今见侧妃娘娘脸色红润,想必身子骨已是大好。”
靳慕兰在华锦萼对面坐下,笑着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侧妃娘娘今日驾临春禧殿所为何事。”
华锦萼掩帕泣道:“不过是听闻了周妹妹之事,心中凄然罢了。你说东宫这是怎么了。先是太子妃遇险,后是周妹妹遭殃。想想都替太子心痛。”
靳慕兰也伤心道:“自古红颜多薄命。自打进太子府起,我和周妹妹便要好。搬进东宫后,更是日日夜夜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便是和只毛畜生这么日日夜夜对着眼,也对出感情了。何况是周妹妹。”
华锦萼总觉得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平。少听一句话,都像周莞菀就是那个毛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