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辅臣(13)
最后郑铉海求助般的望向霍承纲。
霍承纲微微一笑,含蓄道:“今儿我倒见证了一场红袖添香的佳话。”
水榭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第七章 小泉公公
天色渐暗,霍承纲回到幕僚府。想了再想,还是去见了太子。望了眼天色,谨慎起见,霍承纲先让贴身小厮去问问太子睡下没有。
小厮很快回来道:“太子在书房,还未睡下。”
这个时辰了还未睡?霍承纲倏地起身,疾步去了书房。
太子韩霐在书房枯坐,鎏金莲花的油灯跳动着豆苗大的火光。霍承纲一进门便道:“霍先生,皇上要为贤德妃在毓坤宫盖一座玉房。”
“什么!”霍承纲咬牙道:“皇上他疯了吗。”
“是啊。父皇他疯了吗。”太子倒在太师椅上,心里也很茫然。
比起国库哪有银子让贤德妃折腾,韩霐更震惊父皇会纵然贤德妃这么奢靡无度。难道父皇真的中了蛊了。从元熙二十年开始,他就接二连三的办傻事。
太子道:“……是年初的事。折子被中留,一直没漏出来风声。今日我去工部和季时良讨论秋汛疏浚一事。工部年年都要在河东河西砸钱,今年也跑不了。”
“季时良冒死觐见。将劝谏折和给我,让我出个主意。”
霍承纲想起下午郑铉海说的话,询问道:“可是明面上皇上中止了盖玉房的念头。私下还在进行。”
太子温和疲倦的目光望着霍承纲,“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工部的郑铉海同我说,从三月开始于阗、蓝田两地不断有籽玉送往京城核验。怕是明年就要开采玉山。”
太子嗤笑一声,目光冷意森森。一扫颓丧之意,倏地道:“如此劳民伤财。和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有和区别!”
元熙帝是个昏君吗?
霍承纲觉得他很难下定义,元熙帝灭卫纣,立新晋。化田亩,平地税。开商路,通友邦。在位二十余年,大免过三次赋税,赦过两次天下。
可如今的元熙帝,开始老了。渐渐的,也糊涂了。自私、荒唐,年轻那些乱糟糟的事。堆积到今天。
一桩桩,一件件,全成了隐患。
尤其是元熙帝这位‘褒姒’——贤德妃曹玉珠。
霍承纲想到这位贤德妃,心中冷笑。后槽牙恨意十足。
元熙帝是个荒唐之人。皇后和贤德妃谁先进门,至今还没有个定数。
太子和楚王之争,更是从两位殿下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儿时就开始了。
谁都知道,以当年元熙帝宠贤德妃的架势,楚王殿下早生十天,这太子之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
清晨,照例送走太子殿下后,杭心姝便妆点妆面,去长春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近一年来,皇后娘娘身体越发不济。人也被禁足在长春宫,除了杭心姝,没有人能进去探望。
杭心姝探望的权力还是太子殿下和霍承纲一起争取来的。
为此,霍承纲还暗中操动北直隶官场的人员调动。将贤德妃和楚王殿下一手安排的人士名单全部大换血。
贤德妃和楚王殿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和霍承纲已占上风。贤德妃不敢引起皇上的主意,遂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没多久,便出了太子殿下操持宫务,办砸皇命,被训一事。
杭心姝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长春宫里,皇后陈妤双手合十站在玛瑙石璧桌前供奉的丹书铁劵前。目光清清冷冷,这是陈家当年协助皇上夺下天下,立下赫赫战功后。皇上亲自赏赐的丹书铁劵。
尔今不过区区二十余年,当年拥有丹书铁劵的人家,死了有十之八九。当年的免死金券,如今已然成了道催命符。
若有的选,皇后陈妤绝不会选这幅丹书铁劵作为奠祭的工具。可皇上不许她在宫内为陈家祭祀,陈妤无法。只能将陈家当年日日夜夜供奉的丹书铁劵拿出来。
一日三香,每日必拜。
每每皇上说什么时候,皇后便淡淡道:“臣妾铭记皇恩,供奉皇家赏赐也有错了?”噎的皇上哑口无言,只觉得恶心。
韩懋之知道皇后是故意的,她故意在恶心他。骂他朝令夕改,骂他出尔反尔,骂他过河拆桥,无耻之徒。
可那又怎样。这天下是韩家的天下,不是陈家的!陈家立了不世之功又如何,他们就可以肆意扰乱朝纲,卖官鬻爵,将他这个皇帝不放在眼里吗。
帝后之间的事,杭心姝向来不敢过多探究。对这两位身份特殊的公公婆婆,杭心姝能做的只有敬而再敬。
杭心姝向皇后见礼,问过皇后一日三餐后,又问她身体是否安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她去办。杭心姝尽可能的坐好一个儿媳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