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寝(142)
坐在旁边的程晚捷,顺顺手里帕子笑道:“充容姐姐这争宠,也争的太不顾体面,跑到别人宫里截胡,还不许人家说个‘不’字。”
程晚捷眼含戏谑,看向黄秀丽:“人家说‘不’,就是欺辱你?”忍了忍才没说:好歹也是礼部尚书女儿,这礼仪学的跟土匪差不多。
后边的话虽然没说出来,可这意思在座的个个心领神会,就有忍不住的‘噗嗤’笑。黄秀丽看着殿里众人,戏谑轻蔑的眼神,还有那忍不住的噗嗤声,终于后知后觉脸色爆红。
沈欣茹看黄秀丽把脸伏在地上,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眉宇间一点轻愁静坐不语。
两条被驳徐惠并不在意,虽然她没想到沈欣茹,能逃过第三条罪状,可是有什么关系。
第一条,沈欣茹认是不认?不认齐越帝王自绝皇脉清誉扫地,认,谋害皇嗣她就是死路一条。
沈欣茹其实也在思索,认下第一条没有活路;不认,就会扯出齐越。
这一年多,齐越只在落雁宫,弄得前朝没有安全感,大臣早已不满。他打破大卫一百多年惯例,封郑敏为将军;他遣散后宫一半宫妃。
这种微妙的时候,如果齐越再多一项自绝血脉……沈欣茹敛目思索。
徐惠见状得意一笑:“贵妃姐姐,对第一条罪状,可有话说?臣妾这里有岳安行宫,周美人亲笔信作证。”
‘贵妃姐姐’徐惠入宫这几年从没有这样叫过,她就是想恶心沈欣茹,想让她不舒服,最好能乱了心思不会应对。
沈欣茹却并没有受到影响,她想了想,起身走到堂前跪下,不承认、不否认。
陆太后看着跪下的沈欣茹,慢慢眯起眼睛,脸色肃杀而难辨。难辨是因为,除了肃杀似乎还有惋惜、欣赏?
齐越在路上听到秀珠的话,撩起袍子几乎是飞奔到寿康宫,一眼看到堂前跪的妻子安然无恙,一颗‘扑通、扑通’的心才落回胸膛。
勉强维持住急促呼吸,齐越放下袍角,脸上勉强出笑容:“儿臣给母后请安。”
一众内外命妇,纷纷屈膝迎驾。
陆太后撩起眼皮扫一眼儿子,金冠微微斜侧,几缕头发落在脸边。因为在寒风中奔跑,脸色潮红一团,胸口剧烈起伏,眼睛却分外明亮,像燃烧的星辰。
齐越身后,是跟着跑过来的宫女太监。汪成全帽子早歪到一边用手扶着,脑门一阵阵冒白烟,那些较弱的内侍,早就东倒西歪不成样子。
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走到沈欣茹身边,齐越撩袍单膝跪下:“儿臣听说徐惠……”
齐越要认下罪名!沈欣茹心里一突,不敢再犹豫以头触地:“徐昭仪所控告第一条罪状……”
“闭嘴!”齐越心急的几乎不会跳,他不能让沈欣茹背下罪名“后宫绝嗣与你何干,是……”
陆太后气的,太阳穴鼓点一样跳,一阵阵热血上头:“你也给哀家闭嘴!”想要承担罪名,是嫌自己名声太好,怕史书将来没热闹可记吗?
一个皇帝是有多荒唐,才会自绝子嗣。陆太后气的吐血,她上辈子造什么孽,这辈子碰见齐越父子?
陆太后忍着那口心血,对殿里众位命妇笑道:“原本邀诸位共渡佳节,不想出了这件事。事关皇嗣不能轻忽,还请诸位和各家大人先回府邸。”
徐惠抬头插话:“皇嗣如今只有沈氏所诞一脉,这中间用心险恶,正应该在众位国卿、重臣面前问清楚。”
陆太后睥睨徐惠:“这么重要的事,要三司连同宗亲会审,你以为在这里说几句就能定罪?”
事情涉及皇家血脉,谁愿意趟浑水,刹那间大殿里只剩下:太后、吴嬷嬷,
齐越、汪成全,
沈欣茹、秀珠,
徐惠、腊梅,
黄秀丽、玉墨。
陆太后对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黄秀丽没有好感:“没胆量不要凑热闹,你是嫌你父亲官做的□□稳?”
“臣妾……臣妾……”黄秀丽哭的满脸眼泪鼻涕,她以为自己很有道理,却忘了宫规。满腔义愤全没了,这会儿才想起爹娘家人会受连累。
陆太后嫌弃的不行,对玉墨到:“扶你家主子回去,没有哀家懿旨,不许出寝殿半步。”
这比齐越的禁足严厉多了,齐越吩咐汪成全:“去查,徐惠怎么从舒兰宫出来的,怎么知道贵妃亲自哺育。”
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徐惠倒不怕,她抛弃自尊,就是孤注一掷。
“太后娘娘,沈氏进宫四年有余,宫里血脉断绝,只有周美人懂得药理避过一劫,却还是没能保住那个皇子,您难道从不怀疑吗?”
岳安行宫,沈欣茹也在。
陆太后对徐惠也不喜欢,明明就是私心,还要做出大无畏样子。若真是为大卫皇朝好,就应该收集证据私下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