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刃(35)
作者:站着走路的狗
“我知道,他是和我一样的人。我确定。”
“那你是什么样的人?”
审讯室内的卢一品,和外面的刘余川,都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连杀头的罪名都认了,还不够吗?你们还要问什么?照着我的样子去找,你们就能找到凶手!案子就破了,我儿子也就不会陷进去了,你们这些蠢材!”
没有戴上手铐的田文明突然站起身,大声嘶吼道。
失控的情绪和理智,终于还是来了。不过,还是没有在刘余川的预期里,不是刘余川想看到的那个结果。
第十五章 一念
“他没有撒谎,他就是 20 年前的白银杀手。就是那个我找了 20 年的人。”
这句话从黄堃的嘴里说出来,却全然没有真相大白后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反而是充斥着沉重,苦涩,一系列难以咀嚼的味道。
还有一些颓然,失落。
顾览,卢一品,聂云斌都在。还有他的徒弟刘余川——那个黄堃寄希望于揭开“白银凶手”谜题的人。还有一个特殊的人——阮益达。
审讯时就无所适从,审讯完了还是手足无措的阮益达。
只有他和刘余川是站着的。刘余川是从审讯开始就一直站着,阮益达是不敢坐,也坐不下来。
这场审讯,因为田文明情绪的突然失控而终止。让田文明心理防线崩溃,本来是警方审讯的目的,但是最后崩溃的是田文明一直绷住了的情绪,不是抵抗的心理。
到最后,他也依然没有说出警方最关心的犯罪心理,也就无法得知他所谓的“像他一样的人”是什么意思。
6.8 命案,6.24 命案,就还是没有线索。
审讯远不能说是成功的。
“他说的都是真的。最后爆发的那一下,就是一个连环杀手应该有的样子。”
刘余川接着黄堃的话说道。
“那是另一种形式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平时,他就是个敦厚无争的男人,个子不高,模样普通,平平无常。也许还身无所长。总之就是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
他所有的恶念都藏在心里,压在心底。只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砰地一下爆发出来,推举着他去行凶杀人。
杀完人,一切又恢复如初。等着下一个特定的时刻出现。
什么时候,才是那个特定的时刻。这才是刘余川最想知道的,但他说不出来,也讲不明白。
田文明则是没有说,也可能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杀人?为什么要选择专杀女人?不劫财,不劫色,只是杀人。也不知道谁教了他这种杀人的方式。更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过的排查。对于侦破眼前的两起命案,就没有任何价值。”
卢一品的话语里,也流露着沮丧和失望。明明胜利的果实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就是摘不到。
“他有秘密,没有说出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这句话看向说话人刘余川。刘余川说的是对的,但那秘密是什么?怎么让他说?
“我……”
一直呆站着插不上话的阮益达往前走了一步,刚准备说些什么,聂云斌的手机响了。想说话的阮益达被接起电话的聂云斌打断。
应该是一个汇报情况的电话,聂云斌没有说话,一直都在听对方说。只是用“嗯”,“呃”,来回答。
片刻。
“核实清楚了。昆州水泥厂有宋建军这个人,人还在,就住在厂里。2008 年退休。宋建军担任过昆州水泥厂的设备科科长,技改总工程师,在昆州水泥厂时代,和改制后的荆州实业股份时期都有很好的口碑。后来因为一次意外事故,被切掉两个右手手指,落下了残疾,自己放弃了担任的职务。只做普通技术工人。”
这和田文明说的话,有些相符,又有些不符。田文明果然是有选择地说话的。
“宋建军 1984 年结婚,妻子冯兰仙退休前是昆州水泥厂的副厂长,是厂级领导里唯一的一个女性。昆州水泥厂出了名的女强人。昆州水泥厂的改制,就是她主要负责完成的。”
这就已经和田文明说的完全不一样了。
“还有,宋建军的父亲宋新平,是部队转业地方的干部,也是最早参与筹建昆州水泥厂的人。田文明的父亲田知赟是技术副厂长,宋新平是厂长。”
“田文明不是在撒谎,也不是故意在隐瞒什么。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也就按着这些想法说出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刘余川,好像没有人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喝茶行吗?要不然给你倒杯酒?”
一个揶揄,调侃味道很浓的声音。说话人是个标准的胖子,戴眼镜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