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刃(159)

作者:站着走路的狗


“别让我妈知道。就说我……”

这就是一个象征性的挣扎,不会有什么意义。所以没有说完。

自己被警察抓走了,就会失联。失联的人,家属肯定就是要过问的,甚至还可能报警。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田道巍可不是田文明,对破案没什么帮助。

“田道巍,别看我,我可不敢要你的钱。我清楚得很,这种钱要了,那就是买命的钱。我可还要想着我闺女,想着我自己。没你那么傻,不会铤而走险。”

再看向左晓清,田道巍感到自己的眼神变得正常了。至少没有那种凶戾。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公安局啊?你还想去哪里?”

一个警官没好气地回答。

“我能见到我爹吗?”

田文明。这个问题,没有回答。

“能把我带去我爹的那个公安局吗?”

“你那个大冰柜,就这么空着,挺浪费的啊。里面也不放东西。时间长了,会起霜的。”

片刻沉默后的阮益达突然又起了新的话题,关注起宋允铭的大冰柜来。

“不要套我的话,也别指望问出我这套房子的位置来。明白告诉你,这套房子,你的人一时半会是查不到的。”

一时半会查不到,查到的时候,你也该死了。

“你这话说得,我也明白告诉你,我就没告诉别人我到这里来找你,我的人能不能想到这里,就看我的狗屎运了。我这个人,狗屎运,一向很好。”

还是那副戏谑,又带着强硬的语气。

“为什么非要抓住我?盯着我不放。”

“我没告诉你吗?还是我说了,你自己给忘了。哦,我明白了,你这是自己怀疑,怕我说的是假话,要反复确认,看我前后说的是不是一致的。你这种人,真实小肚鸡肠,疑心病重。再告诉你一遍,我要抓住你,证明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独立完成一个案件。”

“你很有成就感吗?”

宋允铭没有再被激怒,他出人意料地冷静下来,手里的刀也收了起来。还不是简单地从阮益达的脖子附近收起来,是真正地把刀收了起来,郑重地用一个皮套子包裹住了。

皮套子是黑色的,看色泽和柔软度,应该是真皮。

这个真皮的刀具套子,又被宋允铭郑重其事地装进一个更大的黑色皮包里。不,不应该是皮包。皮包没有这个样子的。

像是旧社会的褡裢。

就是两个袋子,布的,或者皮的,分别在两头。中间用两根带子,或者一根带子连在一起。袋子装东西,带子能搭在肩膀上的那种。想起来了,这也不是褡裢,这就是电工用的便携式工具包。

也是挂在身上的。

宋允铭没有再给阮益达思考的时间,收起刀子的他站起了身子,却没有继续看向阮益达,而是看向了屋子另一侧的大冰柜,把自己的背影留给了对方。

大冰柜的电源灯,闪着红色的灯。

“这冰柜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连矿泉水都没有一瓶。因为它是有特定用途的,要等特定的时候,才能把东西放进去。搁了别的物品进去,就失去意义了。我本来是想把我的刀,用保鲜盒和保鲜膜层层包裹,密封装进去的。还是怕,担心,最后没放进去。别笑,这是强迫症。你不懂的。”

“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冰柜会结冰,有霜。我就需要时不时地过来除霜。不除霜,冰柜就不好看,不清洁了。你说的差点被我撞到的老太太,还有你自己,其实都是我来除霜的时候露出的痕迹。否则,你是发现不了我的。”

“这冰柜也不大啊!你要装的是个女人吧。”

阮益达打断了宋允铭的自说自话,还试探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再说一遍,别打断我,也别套我的话。也许你是会看到那一天的,也许你看不到。它不会一直空着,总有一天,它会变满的。是完整地变满,不会是一块一块的。”

问题是问了, 却没有给阮益达回答的机会。宋允铭语气低沉,像是一个说着呓语的诗人。

说的也是些没头没脑,让人听不太懂的话。

“这冰柜装满的那天,也就是一切结束的那天。”

“小子。”

毫无征兆地,刚刚还在喃喃自语,不让阮益达接话的宋允铭猛地扭过头来,低下身子,靠近了阮益达的头,逼视着阮益达的眼睛,用一种和之前低语完全不同的语调说道。

那是一种比恐吓,要挟,还要严重的语调。

“你为什么,非要抓住我?”

在猛然凑近的眼睛里,阮益达终于看到了几条血丝。那是眼睛充血后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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