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林花几时重(29)
作者:仲晶昕
林宁回季园,她最后一次让车夫放慢了速度,欣赏着四周的街景。这次是下午,午后的热度街上少有人在逛,还有在巷子口打盹的阿婆阿爹们,坐着竹椅子,有的拐杖立在一旁,连阳光都有点懒洋洋的,树叶子也蜷曲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回到季园的时候,郑管家过来说:“夫人回来了,我还准备去接您的。” “嗯,回来了。”林宁道,“小郑,上次远凝被人下药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郑管家摇摇头:“查问过,都不承认。现在相关人等我还关在柴房里。” “我去看看。”林宁听郑管家这么说,带着菊蕊由郑管家引路直奔柴房。近前听见人们在哀叹,有女声说:“何时是个头啊!我们啥也没干,查什么查!” 她的声音立马有人附和:“就是就是,我不过那天掌勺而已,就稀里糊涂就被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是那天掌勺的厨子。 “关起来事小,这审问关柴房好多天实在吃不消哪。真如燕子你所说,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哪!”另一个附和道。 话题又循环了,听得出大家的垂头丧气,柴房里安静下去,鸦雀无声。 林宁打开门跨进来时,就望见这些男男女女蓬头垢面、唉声叹气、颓唐得实在没办法维持基本的体面。 她皱皱眉,对郑管家道;“他们被关了好些天了吧?小郑,你把男女分开,让人打水来给他们梳洗整理一下,再接着审问不迟。” 燕子机灵,直接“扑通”跪倒林宁面前,大呼冤枉:“夫人饶命哪,我们确实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求夫人明查。”
第五章 失和(1)
“我自然不会随便冤枉你们,听郑管家说审问时没有一个人承认,是吗?”林宁把燕子扶起来。
“我们确实没做,能承认什么?只怕是强加在头上的罪名,随便你们怎么说。”有个男声补充道,“既然如此,早晚都是死,不如有话说个痛快明白。反正不是我们做的就不是我们做的,别想栽到我们头上。”
“你们也先别抱怨,今晚都整理一下,既然你们各执一词,明天这件事我会亲自弄清楚。”林宁掷地有声砸下她的承诺。
说着行动起来,把男女分开各安排房舍,让人打水送水,使他们好好清理一番。
林宁带着菊蕊回西苑去,傍晚两人慢慢散步,她并不着急,脑子里还在过着自己在柴房丢下的承诺:明日她必须审问他们,以期早日弄清楚结果。
想着想着,腿不由迈上了另一条岔路。菊蕊没有做声打扰她想心事,跟随着她。
林宁意识到自己走岔了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一座灰突突的祠堂前。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自从她和季远凝矛盾渐多后,不是吵架就是被禁足,自然没有心思来这里。
这座祠堂她再熟悉不过,刚刚搬进季园的季远凝牵着她站在这里说,阿宁,我们用这座祠堂纪念你我逝去的亲人多好,让他们无助的灵魂有个皈依寄托之地。
如果他们想我们了,可以在这里回来看看,我季远凝到底混出了人样,你跟着我生活衣食无忧,绝不比别人差,阿宁做我季远凝的太太,我只会让你幸福快乐,不再有忧愁难过。
她当时从他耳后看过去,穿过他刚毅的侧颜,果决的语气不容置疑,她记得自己回答了“好,随你”的话语。
于是这里立了季远凝父母的牌位,还立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之灵位。很久没来祭拜了,她带着菊蕊走进去,意外的是案上香炉插着刚刚燃尽的香,几人牌位前的贡果祭品还透着水灵灵的新鲜,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牌位亦被人擦拭过,一切都整洁如初。
她微有些感慨,跪下来祭拜着父母,对着爸妈弟弟的牌位磕了三个头,心中默默祝祷。起身时忽然看到祠堂后有个小门,她好像从不曾留意过这里。
于是她和菊蕊怀着好奇一起打开这扇门,才发现这里堆了好些杂物,甚至还有曾经放在这祠堂的一尊佛像,很有些年头,该彩绘的地方油漆脱落不少。再穿过佛像,还有另一处门,再打开是废弃的厨房套着卫生间,原来这里别有洞天 !
林宁带着菊蕊回到杂物间,望着这尊还保留着威严的佛像,忽然有了主意,拉着菊蕊道:“走,我们去找郑管家。”
第二天,很快一早就传话下去说林宁今天来审问他们,不想等到傍晚夫人还没有出现。
所有人聚在一间房里等了好半天,就是没有看到夫人的踪影,也没看到郑管家带人过来,燕子和几个丫鬟们早就叽叽喳喳开了,自从昨晚男女分开后,又洗漱整理了自己,难得睡了个好觉,居然有点感激夫人,见夫人没来,不由有几分担忧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