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染情(十二客花图春之颂之一)(2)

作者:寄秋


财经记者跃上影剧版,怎么看都觉得可笑,连当事人都深感荒谬,明明踩的是某财经大老的线,快门一按却因风大而闪偏了角度,照到不应该出现的画面,错愕得差点掉下阳台。

足足二十层楼高呐,要死不死的全撞在一起,徒叫英雄气短。

运气呀!该说一帆风顺还是背到极点?真是恼白了乌丝,百思不得其解,气煞一张红颤。

“不错唷!拼命妞,这张相片拍得有深度,记得加洗几张给我,我女朋友很迷雷天王。”

小胖洪其国一掌拍向正沮丧不已的女同事,弥勒佛似的笑容看了令人发火,想捧他一拳找回自信。

“不要理我,本人正在反省中,要相片自己拿去洗,版税照付。”她在“哀痛”期。

“哇!你抢人呀!一张底片还抽版税,不如去当银行大盗。”这年头赚钱不容易,他得存老婆本。

“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做违法的事,你想去牢里探望我吗?”她哀怨地瞄了他一眼。

没见她“非常”痛苦呀!从小第一志愿填的是最伟大的财经记者,因为家里穷嘛!以为当了财经记者就可以访问到有钱人,多少透露点消息好削一笔,贴补贴补贫瘠的童年。

后来懒得守寡的泼辣……呃!温柔妈妈嫁了个马来西亚富商,她的志愿仍是有前途的财经记者,至少递出去的名片好看些。

T大新闻系毕业后如愿当上财经记者,虽是硬拗来的,好歹她也做得有声有色,报导了几位企业界的财经大亨,为报社赢得不少掌声。

可是,唉!问题就出在这个“可是”。

无心插柳的意外多过精心策划,每回临到好戏正上演的高潮时总有人喊卡,峰回路转又是一村新气象,基于职业道德又不能弃而不写。

这回她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打探到经委会次长和企业家会谈,用了两千元向清洁工借拖把和水桶埋伏在阳台,准备一宇不漏地摘录全程内容好登头版。

人真的不认邪都不成,她都调好焦距只差按个快门,无故却吹来一阵怪风打偏了腕关节,闪光灯一亮正对着一楼敞开的阳台,一男一女交缠的身影霍然入镜,同时也让房里的保镖发现她的身份,客气地请她交出录音机、底片并报上报社名称。

偷情事件有什么好写?偏偏财经次长命秘书把底片及冲洗出来的相片送来报社,其他人见状当然欣喜若狂,连夜排版要她撰文。

她哪知道谁是雷锋,走红不到一年的香港歌手她一概不认识,不巧的是她晓得那女子是谁,两个月前她才以杰出女经理人为标题做了一篇专访,印象不是很好,刚好写来给第三者难下台。

抢人家的男友最不道德,长得又不丑,何必偷偷摸摸地饭店幽会,见不得人似的深夜造访。

其实藏玺玺很清楚一件事,她是在迁怒,以报第一手资料流失的仇,故意把时间模糊化,让人多了想象空间,她凌晨一点就离开了。

反正夸大是记者的本能,渲染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然哪来的狗仔队?她算是替他们打知名度,连日来曝光率多高,访问节目一个接一个,雷锋该来函感谢她神来一按。

“拼命妞,我看你改写影剧新闻好了,你有那个天份。”而且安全些。

她一听,马上精神抖擞地护卫起工作权。“我的天份在于挖出不为人知的财经秘辛,谁敢要我换跑道谁就是我的敌人。”

“敌人?!”小胖大笑地拍拍大腿。“你少笑死人了好不好,我还没娶老婆。”

“死胖子,你嫌身上的油太多是不是?”她不介意帮他刮一刮。

“喂!小姐,人身攻击是很伤本人自尊的,不想有免费的书好A了吗?”他只是腰围多一圈游泳的小蛇而已。

小胖走的是艺文路线,常去探访一些人文风俗、出版社名人,因此有些宣传期书籍来得较一般人容易取得,而他是不看书的。

既然如此,林林总总的各类书籍自然就分送给报社同事,其中就属藏玺玺抢得最凶。

“低潮期的财经记者有被原谅的权利,你就认命一点。”哀叹了一口气,她趴在桌上装死。

他为之一笑。“拜托,离世界末日还远得很,等死还轮不到你。”

“你不会安慰我两句吗?诅咒你娶不到老婆。”让她安静地死去吧!

她不要见人了,肯定又要让人笑话一场。

“没良心的女人,你最好一辈子都写影剧报导。”枉他每回买奶茶都会为她多带一杯。

什么人不能宠?女人。

她一听,埋头大声哀号,“噩梦呀!把影剧版拿远些,我以后再也不要看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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