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厨王妃(银子的约定II之一)(16)

作者:阳光晴子


那一年,秦王先是拒绝参与各贵胄五花八门的宴席,沉寂许久,而后又向新皇自请离京,原本府内还有秦王的母妃阎明珠住着,频频张罗着儿子的婚事,甚至求新皇赐婚,秦王却是油盐不进,不与那些身分显赫的世家千金女联姻,阎明珠怒极,某日率侍女嬷嬷往江南长住,母子撕破脸。

没有秦王的秦王府并无改变,王府门前的汉白玉阶梯洁白无尘,左右两座白玉狮子依然肃穆,高挂在上方的匾额的“秦王府”三个金字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朱汉威、赵莎华等一行人一下马车,府门已大开,一名两鬓斑白、目露精光约五旬的男子已率近六十名下人在大门前恭敬迎接。

“恭迎王爷,属下……”叶诚说到哽咽,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知原因的离京多年,终于愿意回来了,他感动到眼眶泛红。

“叶总管,辛苦你了。”他走上前,拍拍这个唯一真心待他的老人家,给他一个真心微笑。

叶诚强忍住泪水,再度拱手行揖,“属下失态了。”

赵莎华看着两人的互动,也能感受到主仆间的感情极深。

一行人进府,朱汉威在厅堂落坐,即将赵莎华介绍给叶诚,也将她的事简略告知。

叶诚知道秦王竟是为了她回京,心里顿时有所据量,万不能轻慢。

而朱汉威介绍叶诚给赵莎华说的是,“不仅是王府大总管,他也是我习武的师父之一,对我而言,亦父亦友。”

“王爷万万不可如此说,属下惶恐。”

叶诚看来的确惶恐,但赵莎华也看出这老人家眼底的宽慰,她知道她不能将他视为总管,对朱汉威而言,这个长辈应该比他母妃还重要。

长途跋涉,大家都累了,朱汉威让叶诚唤人带赵莎华去安置。

赵莎华在梅心、桃雨的陪同下,由李嬷嬷带着去入住的小院。

朱汉威与叶诚还有事要商议。

秦王府处处豪华雅致,如今秋意初现,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回廊拱门在枫红或黄叶衬托下是一步一景,不管丫鬟小厮都是蓝白色的制服,个个有礼,见到她们一行人,都放下手边事恭敬一福。

李嬷嬷带着赵莎华一行人来到临湖小院“月牙斋”,这是个极精致的院落,小桥流水,湖里还养着鱼,若在夏季,衬着荷花绿叶,肯定非常美丽。

院子的正房在右,连接中间的花厅,往左走是书房,窗明几净,挂着几幅字画,但最合赵莎华意的,应该是东间的大厨房,一看就是新砌的。

李嬷嬷看着她眼中的欣喜,还这儿摸摸,走到另一边也摸摸,看出她非常开心,遂道:

“这是王爷在半个月前,派人快马回来吩咐建造的,若姑娘有觉得需要补足的,还请姑娘出口告知。”

“不用,这样很好,真的。”她真不是客气话,这太夸张了,这厨房比她赵家食堂的厨房大上一倍不说,锅碗瓢盆、灶台及流理台的摆放安置让人工作起来极为流畅,米粮干货一应倶全,竟然还做了一个小冰库。

李嬷嬷让梅心跟桃雨侍候赵莎华梳洗,小睡一下,主子的晚膳可要这位姑娘来忙活,自然得好好休息。

正厅内,朱汉威知道赵莎华就安置在月牙斋,那是他住的主院旁的偏院,如此安排,自然是因为他的三餐都要靠她。

至于府中人对他带回一个姑娘还管他的胃如何想?外界又如何猜测两人关系?他丝毫不在乎,但若是有些过度流言伤及她的声名,他就不会客气了。

于是他特另交代叶诚及府中四大副总管,有关赵莎华在府中一事,奴仆嘴巴务必严实,要是有人在外乱嚼舌根,就扔出府去。

叶诚等人连忙拱手称“是”。

朱汉威再叮嘱的是他返京一事,“太皇太妃远在江南,本王知道太皇太妃有吩咐过,本王返京务必通知,但多的人事物……”

他犀利的眸光落在四名副总管身上,那是他母妃的人。

“奴才们明白,绝不多说一句。”四名年龄不一的副总管腰杆弯得更低。

“下去吧。”

四名副总管退了出去,却是心惊胆跳,秦王的心思缜密阴沉,生性冷漠,六年多前在郊外被不知名的黑衣人设陷暗杀,身受重伤,疗养一个多月,整个人突然就变得不太一样。

伤癒又过一月,开始不在京城各大宴会现身,最后更是私下安排完一切,就带着心腹吕勇与罗英离去,连去向都没跟太皇太妃交代。

阔别多年,这次回来,气质神态看来都不同,难道是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赵莎华?

“王爷,他们会私下去查赵姑娘的来历,太皇太妃那里……”叶诚有些忧心,四人忠心的毕竟是太皇太妃。

“无妨,华儿的事也瞒不了太久。”朱汉威并不在意。

叶诚愣了愣,看着王爷眼中鲜见的温柔,心头一惊,“王爷对赵姑娘……可是,她曾是庆安伯的妻子,太皇太妃不会允的。”

他仍是气定神闲,“别紧张,我自己也还没确定对她的感觉,顺其自然吧。”

重生一回,他很清楚对叶诚不必防备,这个老人后来挡在他身前,以肉身为他挡下数十支飞箭而死。

他抿唇,正想回房小憩,然而宫中来人,皇帝请他进宫。

果然,还是无法放心啊……上一世,自己不就是死在皇帝侄儿的猜忌下吗?虽然他的确起了篡位之心,也付诸行动,只是,最后又便宜了谁?

马车辘辘的进入金碧辉煌的皇宫。

议事阁内,朱汉威与皇帝朱铮面对面坐着,除了皇帝心腹的总管太监在旁伺候,再无他人。

朱铮的相貌与朱汉威其实有七分相似,倶是皇室血统,只是朱汉威仅长皇帝两岁,举手投足间无形散发的天生贵气却胜朱铮更多。

朱铮不想承认,但每每在这皇叔面前,总觉自己矮他一截,可明明自己才是天下最尊贵的人!掩去心中的思绪,他关切的问:“离京多年,皇叔一切可好?”

“极好,此番回京来看看,倒是听到一件惊悚的案件。”他淡淡的说。

年轻皇帝一脸苦楚,明知该多询问皇叔这几年的生活,但他实在对此无心,“皇叔也听说了?没错,京城人心惶惶,不少有婴孩的权贵人家避居他处或是将孩子送走,直到现在也没能逮捕赵晋元这凶手,刑部、大理寺,还有金吾卫的人都出动了,连凶手的人影都没寻到,更没有线索,不管如何向赵家人施压都无处下手,不瞒皇叔,朕是一筹莫展。”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在朱铮心里,皇叔的确是个厉害的人,天底下好像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这也是他的母后一直要他跟皇叔保持距离的主因。

“凶手确定是赵晋元?人未抓到,无人证、物证,只凭一妇人所言,及他手上的齿痕.?”朱汉威字字问得犀利。

朱铮面露难色,继续道来,大理寺卿直言就算赵晋元不是凶手,也一定跟凶手接触过,凶手才能及时在他手上弄个齿痕栽赃,赵晋元就是案子的突破口,只是找不到人,案子陷入焦灼不说,还陆续有婴儿失踪,不得不对他发出通缉。

如此行事,也是为了混淆凶手视听,以为官府已经确定犯人就是赵晋元,在真凶松懈下来时,也许会露出更多破绽。

朱汉威眼神微闪,“倒是苦了赵府与赵晋元,如果他真是清白的。”

“这也是不得已的下下策,届时若缉得的真凶不是他,朕自会补偿。”朱铮想了想又问:“这案子,皇叔可有什么想法?还是能帮忙缉凶?”

朱汉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前没什么想法,至于帮忙?臣就是闲散度日,身边也只有罗英、吕勇随侍,皇上若真的需要,就把他们给您。”

他怎么敢要?皇叔身边就剩这两个心腹,堂堂皇帝找不到人用,让秦王身边连随侍都无,那些秦王派的言官或权臣不知要怎么弹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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