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财妻(银子的约定之二)(21)

作者:绿光


她眉头微皱,心想不管是哪里的姑娘家都一样,表面谨遵诫训,可是一票人就是会躲在暗处偷偷打量着男人。

摇了摇头,再往前走了几步,突听见有个小姑娘说——

“瞧,晁大人笑了,他可真是长得好看呢。”

晁大人?尹挚蓦地朝水榭方向看去,惊见晁枢引身旁有位姑娘,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居然笑了……他居然笑了!

她眯起眼打量那位姑娘,身姿如柳,娉婷大方,低眉顺目,举措优雅,面貌极为清秀,

不艳不妖不惹眼,如一缕清泉,令人感到自在……那是他曾说过娴雅姑娘该有的风范。

所以,从不给姑娘家好脸色的他,真是看上那姑娘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晁枢引在自己以外的姑娘家面前如此温柔,眉目流转间风情万种,几分嗳昧不明就足以让姑娘家对他掏心掏肺。

这个混蛋……她为何要为个混蛋让自己这么难过?

正忖着,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地面震动,在场的女眷惊声四起,她回过神赶忙搀着母亲。

“这……这是地动吗?”贺氏紧抓住她的手。

“……不像。”小时候她曾在京里碰过地动,地动发生后还会些微摇晃,可刚刚是稍稍震了一下,尤其方才的巨响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再看向晁枢引时,就见他头也不回地朝大门的方向跑去,她便道:“娘,您跟多静一道回去,我去看看。”

“别去,你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贺氏拉着她不放。

“娘,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才更应该去。”她也许懂得不够多,但晁枢引必定知道发生什么,她得踉去看看。

“阿挚!”贺氏抓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撩起裙摆跑去,忙喊着多静。“你跟着小姐去,快!”

“是。”

多静飞快地朝前奔去,然而等她跑到门口时也不知道尹挚从哪抢来一匹马,一坐上去就赶马跑了,逼得她只好先回马车,要车夫卸了一匹马给她。

深秋的雨打在身上,如冰锥刺骨,然而尹挚却压根没放慢速度,一心只想赶上前方的人影。

那混蛋也不想想自己多久前才昏倒,竟然在这种天候底下策马狂奔,要是染上风寒让身子的状况更糟,那该怎么办!

偏偏那身影愈来愈远,远到她不禁放声喊道:“晁枢引!”

她的嗓音彷佛穿过雨帘刺入晁枢引的耳里,教他放慢了速度,回头望去,果真瞧见她正霸策马赶来,浑身都湿透了!

“尹挚,你在搞什么!”他怒喝着。

“我才想问你在搞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你竟然……”好不容易策马来到他身旁,话都还没说完,他已经脱下身上的披风往她身上一裹。

“你一个姑娘家,浑身都湿透了,你是不想嫁人了不成,还是想赖上我?”晁枢引脸色阴鸷,黑眸噙着冰冷的愤怒。

她身上的衣料柔软,一旦被打湿,身子的线条就瞧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还能瞧见她肚兜的系绳,而她就这个模样在大街上跑,他只要一想到沿路的男人都瞧见她这模样,他就光火。

尹挚怔怔地看着他,委屈的滋味苦涩地蔓延着。

她这么担心他,他却用如此刻薄的字眼骂她,和刚刚他在水榭时的神情大相迳庭,彷佛厌恶她是他镂刻在骨子里、一辈子都改不了的习惯,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追求她,为何与她约定?

“郡主!”多静这时赶来,立刻驱马来到两人身旁。

“把你家主子带回去。”晁枢引冷声道。

“我不回去!”

“尹击,你不回去,那来这儿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才想问你,刚刚那巨响是什么声音,你又要去哪里?”将委屈地心情暂时收起,她问着他的行踪,好让自己可以放心。

“那是堤防塌了的声音,雨下得这么大,得赶紧瞧瞧,要是溃堤就糟了。”

“你去也没用!这时候得先由知府调派衙役前往堤防,再视着情况让堤防边的百姓撤离,你倒不如先差人回衙所,调出卫所兵也好。”

“我已经让杜获跟着知府去调派衙役,让左旭回卫所调兵了,我去是要先看看情况如何,一会人到齐了才知道该如何处理,你在堤防边只会制造麻烦,最好现在就给我回去。”

晁枢引始终沉着脸,不容抗拒地道。

尹挚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压下了想跟他一道去的念头,调转马头狂奔而去。

“郡主!”多静喊了声,临走前不忘狠狠地瞪了晁枢引一眼。

异枢引看着主仆俩离去的身影,叹了声随即策马朝堤防而去。

到了城南郊外,他沿着堤防跑,水流蔓延,愈往前走水势越发汹涌,等他来到破口处,发现堤防塌处约莫有两丈宽,吊诡的是,河水并未冲过堤防。

他坐在马上,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破开的堤防上。

当晚动员了不少人拿沙包暂时将破口堵上,不久便有人送来热食,还挨家挨户地分送也让在堤防边的人都能在夜雨中取得一丝暖意。

所幸雨到上半夜就停了,晁枢引亲自走完整条堤防,确定破口只有一处后才折回,一回来才知道送来热食的是那韦守。

“晁大人,这破口得要赶紧补上,若再来一场雨,后果不堪设想。”那韦守看着堤防眉头微皱。“这堤防也破得太奇怪了些……”

“那爷也这般觉得?”

“卫所的粮库被烧之前,邻近粮库的堤防也曾破口过,当时也是破得很不自然,任谁看一了都觉得古怪。”

“粮库被烧之前?”晁枢引狠攒起眉,恼恨卫所的指挥使都已经锒铛入狱了,还是没将所有细节交代清楚。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他甫进卫所时就去看过烧毁的粮库,却意外发现烧毁的粮库里根本没有粟米的痕迹,也就是说有人瞒天过海,以为偷了粟米之后再放把火就能毁尸灭迹。

可这一段堤防并未靠近任何粮库,离杭州城也有一段距离,让这里塌了一处,到底是何用意?

“是啊,不过要修补倒也快,我那儿有现成的一些石材,阿挚已经让人连夜去找工匠,如此应该可以赶紧处理妥当。”

“她……倒是心细如发。”

“确实是,她说要是等上报到朝廷,一来一往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再者阿挚说,要用的银子全都算她帐上。”他不得不说,他这个女儿真的是比男人还要爽快,教人欣赏极了。

晁枢引扯唇苦笑着,是啊,就如她说的,她什么都没有,银子最多。

等到现场处理差不多了,晁枢引在天色微亮之前回到卫所,泡过澡后沉沉睡去。

不到正午,他就又起身前往堤防,惊人的是,现场已经出现多位工匠,而所需的材料都已经运到开始动工。

看来,有钱确实相当好办事,这是头一次他发现铜臭也有铜臭的好处。

这一忙,直到掌灯时分他才打算回卫所,然而路经那府时他犹豫了下,终究还是下了马,让庞定传话要见尹挚。

这次尹挚倒是够爽快,允了他去团圆阁见她。

然而她没在书房,而是让多静传话直接要他进内室。

一进内室,就见她连袜子都没穿,光着脚丫,毫无坐相地倚在榻上,神色冷冷的,浅呷了杯中物一口,才开口,“辛苦你了,晁大人。”

“郡主心思灵敏,行事周全,多谢郡主相助。”

“我又不是帮你,我是帮助百姓。”

“我代替百姓感谢郡主。”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代替百姓感谢我?”

晁枢引微眯起眼,直觉此刻的她有点怪,话语比往常刁钻,口吻比往常刻薄,就连神情都比往常冷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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