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追天涯(26)

作者:左左


但这会是真的么?上天真的会垂怜他一次么……

「谁是飞儿?」狠狠一挥,凤于飞毫不客气地将手中鞭子挥到独孤天涯身上,面无表情地冷冷斥道。

「飞儿,果然是妳!」当鞭声一响起时,独孤天涯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有他的飞儿,才喜欢用鞭子抽人、才喜欢用这种语气说话!

哈哈大笑了起来,独孤天涯笑得气都喘不过来、笑得眼泪都沁出了眼眶依然没有停止。

因为,上天竟给了他这样大的一个礼物,让他的飞儿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旁!

望着蒙住独孤天涯双眸的黑布竟湿了,再望着他笑着的脸颊上的泪痕,凤于飞颤抖着肩膀背过身去,眼眸,也是那样的蒙眬。

是的,她没有死!

那天自山崖坠落之后,她被这个隐居,且深藏不露的老樵夫救起,然后在深山之中休养,直至今日。

乖巧又聪慧的凤于飞,让老樵夫的隐居生活有了一种新的滋味,但他并没有忽视掉她完全没有笑容的眼底,以及那淡淡紧锁的蛾眉。

而她在梦里的轻轻呓语,让老樵夫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她梦中经常唤着的那个名字,让老樵夫找到了独孤天涯。

「小打小闹有助感情发展。」早看出这两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情丝,因此老樵夫先是呵呵笑了起来,然后俯身至独孤天涯耳旁低声说了半天话后,解开了他的眼罩,再塞了一个东西到他怀里。

「樵爷爷,我讨厌这个人,你把他带走吧。」静默了许久之后,凤于飞背过身去轻轻说道。

「可老樵夫觉得他挺有趣的。」老樵夫做了个鬼脸。「更何况他有妳想知道的秘密,不如这样好了,我们骗出了他的秘密之后,再把他烤了、烧了、炸了、浸了,妳说如何?好闺女儿?」

「好吧……那个洞窟在哪里?」沉吟了半晌之后,凤于飞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冷漠地问道。

现在在她的生命之中,只剩下这一个遗憾了,只要将这件事做完,她便再也不必涉足江湖,而可以与酒爷爷、樵爷爷一起,一辈子隐居起来!

「说了妳自己也去不了,凤姑娘。」由于老樵夫的示意,独孤天涯改了口,然后仔细凝望着她的脸,望着这个刻在他脑中、印在他心问的绝美容颜。「但我不介意亲自带妳去。」

「没错,就这意思!」听到独孤天涯的话,老樵夫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身后的一辆大马车。「都给妳准备好了,好闺女儿!有水、有酒、有食物、有被褥,够你们跑十趟大漠了!」

「樵爷爷……你能不能……」瞪着马车半晌,凤于飞嗫嚅地说着。因为她真不想独自跟这个男人相处,一点也不想。

「不能!」老樵夫倒是很快就开了口:「因为我的关节最近又开始痛了,出不了远门。」

「那也不必现在走吧……」凤于飞有些舍不得地望着老樵夫。

「选日不如撞日,走吧!快去快回,再等天都要黑了。」将独孤天涯拎上马车后,老樵夫又推着凤于飞上去。「乖,没事的,妳樵爷爷把他的穴都封了,他什么坏事也干不了!」

「好吧,那我走了……」叹了一口气,凤于飞又望了老樵夫一眼,才轻轻一挥鞭,让马车缓缓走上征途。

「回来时记得来看樵爷爷啊!到时?爷爷一起帮妳烧死他、炸死他、烤死他……」

听着老樵夫的叮咛声渐渐消失在风中,凤于飞心中有些淡淡的不舍。

为什么人生好像就总得在这种巧遇、相知、分离中不断来回循环着,为什么她永远没法为谁停留……

「我能喝酒么?」不知过了多久,凤于飞身旁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作梦!」

「那妳能否……」

「闭上你的嘴!」转过头去狠狠地瞪视着独孤天涯,但凤于飞却发现他的眼中又出现那令人心碎的深情。「不必再演戏了,我永远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我从来没有演过戏。」独孤天涯叹了一口气,但眼眸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凤于飞的脸。他望着她,傻傻地望着她,心中升起一股温馨及怜惜。「妳瘦了……」

「我是瘦是胖都与你无关!」凤于飞撇过脸去,不断地在心中告诉自己再别相信,也再别理会他的一言一语。

之后的这一路上,独孤天涯真的再也没开过口,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边的暮色,静默得令人有些害怕。

当夜色降临时,凤于飞取出了车里老樵夫特地为她准备的烧鸡,一小口一小口地嚼着,但不知为何,腹中虽饥、口中却食之无味,手中的烧鸡只吞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去。

「多吃些,妳太瘦了。」望着她吃饭的模样,独孤天涯爱怜地说着。

皱起眉,凤于飞点了他的哑穴,清了清手,继续鞭策着马往前行。但或许是大病初愈,让她觉得有些疲惫,可是她依然强打着精神,望着四周愈来愈荒凉的景色……

一直到马车因路面颠簸而弹跳了一下,凤于飞才被四周的寂静吓得惊醒过来,她下意识地想握紧马缰,却发现手中已空无一物!

自己怎么睡着了?!

倏地睁开眼,凤于飞这才知道不知何时,她竟躺到了车内,身上还覆着一条薄被!

而由被风掀开的车帘缝中,她望见了一个熟悉的侧影,一语不发地策着马车前行。

风吹散了他颊旁的发丝,他那一向爽朗、豪迈的脸庞虽有些憔悴,但在月光的映照下,却依然显得那样神秘而又独具魅力,而他的眼眸如星,定定地望着前方。

望着他的脸,所有的前尘往事,所有她以为遗忘、不在乎的种种情感,也一古脑地浮现在凤于飞的脑中。

为什么要出卖她……

突然涌上心头的一股强烈情绪,让凤于飞的眼眶热了起来,她咬紧下唇、握紧双拳,不让口中的那股强压了半年的痛苦有流泄的出口。

半年了,她依然忘不了,忘不了是他帮着郁胜男来伤害她!

就算她的确是想由他那里得知洞窟的秘密,但她从未惹恼过他,也从未有加害他之意,难道就因这个脸庞、就因他爱上郁胜男,觉得这个脸庞不该属于她,就这样待她么?

只是,既已决定要伤害她,为何还要救她、还要用那种眼光注视她?为何还要用那种真诚的关怀来面对她?

而自己又为什么在那种眼光下,依然没法把持那颗受伤的心……

任泪水在脸上奔流,但凤于飞只是把痛苦埋在心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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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人耳目,减少一些麻烦,因此凤于飞换了一辆马车,并将自己与独孤天涯都改了装扮,但尽管如此,他们前进时依然遭遇了一些零星的攻击。

凤于飞知道,以她目前的身体状态,是无法抵挡任何一次的群体猛攻,因为她体内的气已愈来愈不受控制了!

若哪天,有人不再以个人突袭形式出现,而是集结成伙,那她真要命丧黄泉了。

望着凤于飞一天比一天虚弱,独孤天涯急在心里却无法言说,而每当他以关怀的眼神望向她时,她总是躲闪,怎么也不肯正视他的眼眸,这时,他也只能无声地叹息。

但或许是上苍垂怜,当他们抵达大漠的边缘时,再没人来骚扰他们。

总算松了一口气的凤于飞,在进入大漠的第三天后,解开了独孤天涯的哑穴,毕竟若长期闭住他的穴道,弄不好一个不小心,他这辈子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妳没事吧?」这是独孤天涯哑穴被解开后的第一句话。

没有作声,凤于飞只是静静地望着遍地黄沙,心中百味杂陈。

「累么?进去歇会儿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凤于飞疯狂地叫道:「等洞窟找到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再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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