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霄眨眨眼，想走到亭子前行礼问候。

但还没走几l步，就被亭内老师的声音制止。

“就站在那吧，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教你围棋。”

老师的声音是温柔的，那道身影也一直在白纱中影影绰绰，分辨不出男女。

闻霄有点奇怪，但还是听话停下脚步，抱拳行礼。

“老师好，我叫闻霄，闻是……”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叫什么。”

那身影从白纱后站起来，似乎是抬了下手，便有一本围棋入门飞到闻霄面前。

“认真看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等你看完了、看懂了，再进行下一步的学习。”

“……好的，谢谢老师。”

闻霄双手接过那本飞来的书，短暂犹豫后小心翼翼问道：“老师，您是不是生气了啊？”

学习空间里的老师各有各的性格。

闻霄见过和蔼的太极拳老师，见过脾气火爆的八极拳老师，也见过像古代侠客一样的轻功老师。

他们会因为他的进步而骄傲，因为他的刻苦而欣慰，那么因为他的轻慢而生气，也是说得通的。

“对不起，刚抽到围棋的时候，我确实很失望，我觉得它和我打网球没什么关系……我……我不想说谎，其实我现在也没想好，围棋会对我的网球技术有什么帮助……”

说到这，闻霄懊恼瘪了下嘴，他现在应该好好保证，怎么越描越黑了。

“总之，我…我会好好学围棋的……对不起，老师，我真的会好好学的，希望您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第65章 跑步

围棋棋盘共361个交叉点，棋盘上特殊标出的9个小圆点被称作“星”，中央的星又称“天元”。

一个棋子在棋盘上，与它直线紧邻的空点是这个棋子的‘气’……

气？

又是气。

看到书中介绍到这里的时候，闻霄愣了一下。

他的网球能力就和‘气’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或者将这种‘气’称为太虚也是可以的。

如今看到围棋中也有‘气’的存在，他脑海中便突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只是如今这种感触还很浅显，浅显到像流星划过夜空的一瞬，根本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出来。

一连数天，他白天晚上比赛训练，睡觉以后就进入学习空间，反复浏览那本薄薄的、却晦涩难懂的围棋入门。

老师仍然没让他进入亭子。

但每当闻霄询问，对方还是会给出浅显易懂的解释。

不知过了多久——至少学习空间里的时间一直比外界要漫长。

就像一场梦，明明只是眯了十几分钟，梦里却经历了一个世纪。

读懂了围棋入门，闻霄试探着询问老师。

“老师，读完书以后，我要再做什么？”

“提子是什么？”

闻霄一愣，连忙道：“把无气之子清理出棋盘的手段叫‘提子’。”

“点。”

“作用其一可破坏对方眼位，其二可窥视对方的断点或薄弱环节，借机促使对方棋形尽早固定，以免将来多变……”

说着说着，闻霄睁大眼睛，逐渐没了声音。

不是忘了后续的内容，而是他突然从这围棋的打法中感触到了一些能和网球互通的道理。

窥伺对方断点或薄弱环节，借机促使对方棋形尽早固定……

要是放在网球里，就是运用某种办法使对方只能打出同一种类型的网球。

没能准确回答出‘点’的作用，老师又继续让他阅读围棋入门，直到他感觉能再次进行考核为止。

闻霄应了一声，这一次几乎是逐字逐句的看起书来。

不仅在看，他蹲到地上，用手平整出一块可以书写的地方，手指画出长方形的网球场，又用更细的石尖在球场上画出棋盘。

棋盘和球场并不匹配。

他没办法像贝尔蒂和施耐德的【卫星视点】一样，在球场上铺满格子。

……

要怎么办呢？

“比赛结束，比分6：4，闻霄胜。”

总感觉忽略了什么。

“比赛结束，比分5：7，闻霄胜。”

围棋，网球……如果说技能池里的技能都能和网球产生关联，那仅仅只是将围棋的一小部分打法理论照搬到网球上，肯定是行不通的。

到底应该怎么——办？

“唔！”

满脑子都是围棋、网球，压根没把心思用在走路上的闻霄撞到了一面‘墙壁’上。

“对不起……博格，怎么是你？”

看过去的时候，他最先被对方光亮头顶上的反光给晃了下眼。

而能造成这种攻击效果的，除了博格，暂时他还不想不到、也不认识别的光头朋友。

博格低头看他，表情严肃到像是有什么世界毁灭般的大事。

但最后，对方只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跟上”，就转身跑了起来。

闻霄头顶冒出几个问号，迈步跟上去后疑惑询问。

“出什么事了吗，博格，我们要去哪？”

博格起初没说话，但架不住闻霄隔几分钟就会好奇问一句。

直到他问出“博格，你不会是要把我卖掉吧”，博格才在心里叹一口气，简短解释。

“长跑会让人的性格变得坚毅。”

闻霄眨巴眨巴眼，反应几秒后摆出坚毅的表情。

“我很坚毅！”他是在模仿博格平时的表情。

博格都没朝他投来视线，只平静向前看。

“你最近很迷茫。”少年笃定道：“你的网球不该这么迷茫。”

“……迷茫吗？”闻霄恢复自己一贯的表情。

他的唇角生来就微微上扬，哪怕不笑也带着几分笑意。

好吧，最近一段时间，他确实在纠结围棋如何在网球中运用，比赛的时候也在思索和试验。

放在别人眼中，这的确是一种迷茫的体现。

但这种迷茫是有意义的，不管做什么事情，发现和探索从来都是成功前必要的一环。

在发现中迷茫、在迷茫中探索、在探索中找到正确的道路，他现在就处在这样的前期阶段。

闻霄轻轻吸了口气，朝博格扬起极具感染力的灿烂笑容。

“博格，原来你是在担心我啊~”

“我不希望一个极具潜力的选手因为心里的迷茫而提前失利。”

这和是不是对手无关，也和人种、文化、国籍无关。

一个真正具有运动精神的选手都会在其他选手遇到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谢谢，博格。”闻霄诚恳道谢，认真保证道：“放心吧，我不会迷茫太久的，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嗯。”

博格没再说话，闻霄也安静下来，边跑边欣赏周边的建筑和来来往往的人流车辆。

有时候他真的会感觉这个世界很神奇。

在他们跑步度过自己时间的同时，其他人也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甚至地球另一边还是黑夜，那里的人正享受着安眠与好梦。

这种感觉就好像……每个人都有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小世界。

和其他人相遇了，世界开始交融，自己的小世界也会逐渐变大。

当那个人离开，彼此逐渐淡了联系，世界又会缩小。

但在这其中唯一不变的，就是作为世界中心的自己。

有轨电车从旁驶过，行驶中的声音像是一个回归现实的信号。

闻霄从沉思中惊醒，眨了眨眼，又看向侧前方匀速跑动的博格。

——唯一不变的，就是作为世界中心的自己。

网球场的俯视图和围棋棋盘同时出现在闻霄脑海。

球场固定，位于棋盘中心的‘星’闪烁着光亮，与球场站立的选手重合。

随着选手在球场上的跑动，棋盘也同时开始旋转、移动，但那颗星永远和选手重合。

天元，围棋棋盘中位于中心点位置的‘星’。

它象征由众星烘托的北极星，又象征着群星竞耀中最光彩夺目的第一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