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促喘息着，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下巴砸落到球场上。

水滴溅落的声音与外界大雨碰撞顶棚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无端让人心烦。

闻霄仍被困在他的【修罗场】中。

但被修罗们打败的画面没有出现，反倒是修罗们被闻霄一一打败，像是前赴后继去送死一般。

各类冷兵器深深插入地面。

卷着黄沙的干燥狂风刮过荒芜萧瑟的战场。

战场中央，无数被打败的修罗垒成一座高山。

高山之上，被巨大修罗们衬托得身形瘦弱渺小的黑发少年挺拔屹立。

带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少年明亮的眼眸中毫无畏惧，视线越过扑来的修罗们，直直望向【修罗场】的主人。

德川和也心中一惊，又加上【黑洞】等能力给身体带来的严重负担，在接球的途中脚步一绊，狠狠摔在地上。

赛末点的网球从德川和也的面前滚过。

裁判宣布单打一第一盘的比赛成绩。

比分6：0，中国队闻霄获胜！

场馆内，先是一片寂静。

外界的雨声越来越大，像是一场暴雨。

“这一盘就这么……赢了？”

寂静过后，支持中国队的球迷们全场沸腾。

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盖过了外面的雨声和雷声。

闻霄走下场，在队友们的簇拥和欢呼声中，接过递来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

“好了，不到最后一刻…”

“比赛是没有结果的。”

初中生们很有默契地抢过闻霄的台词。

闻霄被噎了一下，叹气道：“真想揍你们一顿。”

“嘿嘿，闻霄哥你要是能赢的话，揍我两顿都行！”

祝玉轩很豪气地拍拍胸口，咚咚的响声就差直白告诉别人，他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了。

闻霄可不想因为揍他，就把自己的手搞废。

邓天宇好奇问：“闻霄哥，你最后是被困在对手的异次元领域里了吗？”

“不是异次元领域，应该是【修罗神道】的终极境界。”

闻霄也不太确定，因为他没有开启过【修罗神道】，自然不可能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刘阳辉：“不是异次元领域，也能把人的精神拉入一个世界吗？”

“以前不能确定，但现在就能肯定了。”

闻霄顿了顿，笑着点了几个名字，都是开启过修罗神道的选手，比如卢中、比如周宇瀚。

“好奇的话，你们可以试着走走看，就像【无我境界】深处有三扇门，【修罗神道】深处应该也不止有一条可走的路。”

卢中点头，表示自己会试试看，到时候把经验再分享给大家。

周宇瀚不改傲娇本性，冷哼一声，下巴抬得老高。

“哼，用不着你在这指导，小爷我唔唔唔——！”

“行了，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傲娇已经退环境了嘛！”

乔泽仗着身高优势，从后方轻松捂住周宇瀚的嘴，语重心长地劝诫道。

周宇瀚挣开乔泽的手，脸颊涨红到极点。

“你才是傲娇呢！”

“是是是，谁反应大谁就是傲娇呗~”

“乔泽——我跟你拼了！”

坐在长椅上，闻霄毛巾盖头，笑看着大家的打打闹闹。

能在决赛的最后一场没什么压力的打闹，就说明他这个队长当得还挺不错得吧。

至少大家都发自内心地相信他的实力，也相信他一定能够获胜。

第229章 VS日本队（完）

相比还能打闹的中国队，日本队这边的气氛就严肃凝重许多。

6：0，德川甚至连一局都没有赢下来。

诚然以前的确有选手能在第一盘6：0的情况下，连赢后两盘获胜。

但那都是隐藏了实力，决定先收集对手情报的选手做的，能看出游刃有余的姿态。

德川这一盘，则明显是拼尽了全力也没能找到对手的破绽。

不仅没找到，还被自己的【黑洞】反噬，给身体造成了严重的负担。

长椅上，德川低垂着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众人沉默无言，不想再给德川造成压力。

就连一向瞧不起德川的‘义’的平等院凤凰，也没有冷嘲热讽。

鬼十次郎无声叹了口气，又想起昨晚在电梯遇到平等院时，自己动摇的内心。

——平等院，或许你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但随即，他又想到了入江的话——“要是连你都不信任他，他该如何是好？”

鬼十次郎攥紧双拳，任由这用力的动作刺痛手腕的伤口。

“够了！打起精神来，才只打了一盘而已，别表现得好像我们已经输了一样！”

他突然的大吼吓了所有人一跳。

“平等院用生命换来了我们进入决赛的机会，如果现在就放弃，之前的拼搏和努力全都白费了！”

随着他的喊声，众人黯淡的眼神被迅速点燃起光亮。

本就不太能理解大家为什么会沮丧的远山第一个跳起来附和。

“鬼大叔说得没错——德川小哥肯定会赢的！”

“是啊，我们连世界第一的德国队都打赢了，怎么会怕中国队呢！”

切原也咋呼起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第一次没有得到真田的铁拳制裁。

平等院冷笑了声。

“德川，你对‘义’的决心到底有多大，现在就证明给我们看看吧！”

德川和也一一望向众人的脸。

没有责怪、没有懊悔、更没有失望，有的只是满满的信任与期待。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迅速低头，让额前发丝挡住湿润的眼。

再抬起头时，仍是那副冷淡镇定的脸。

“我会拼尽全力！”

哪怕放弃自己未来的网球生涯。

……

休息时间结束，双方选手再次上场，准备进行第二盘比赛。

其实第一盘过后，大部分观众都已经提前开始庆祝起中国队的胜利了。

但凡是个对网球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看出上一盘比赛中，闻霄获胜得轻而易举。

其实不止是观众，就连观战的其它国家队也都在心里默认了。

——闻霄会赢，且会毫不费力的赢下比赛。

但第二盘比赛开始后，现实发展却和大家心中所想的不同。

德川依靠黑洞，一次又一次地静止闻霄的网球。

眼睁睁看着网球又被黑洞拦截，鬼十次郎微微皱起眉。

“他想做什么？按照上一盘的对策，他完全可以让黑洞失效。”

“难道是上一盘太累，不能用能力了？”

远山歪头，说出自己的猜测。

柳莲二很快否定，“不太可能，以对手的体力和精神力，三盘结束都还有余力。”

远山：“那是为什么啊？”

“可能是因为……”入江将自己带入到闻霄的性格中去，用精湛的演技揣摩对方的想法。

“他看出德川的【黑洞】对身体有严重的负担，决定主动放弃使用能力。”

放弃能力，就相当于放弃大部分的实力。

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德川不再使用【黑洞】。

但如果德川继续一意孤行，不顾自己的身体，那闻霄——至少他自己心里会好受一些。

从入江的叙述中，众人心中都升起了这样一个想法。

闻霄打网球，从不是为了伤害别人，也不是为了将任何一个人逼上绝路！

“德川前辈。”越前龙马压低帽檐，不知为何能够猜到德川的选择。

“他一定会放弃使用【黑洞】的。”

但不仅仅是接受了闻霄的好意，更多是因为对方信奉的‘义’不允许这种不公平的事情发生。

或许，只单纯依靠技巧和平日训练提升的五维数据，才是最公平的比赛吧。

“唉，任性妄为的队长啊~”

乔泽很大声地一叹，拖长的话尾却总体给人一种无奈又骄傲的感觉。

何凯旋笑了笑，“并不让人意外，眼睁睁看着德川走向自我毁灭，不是闻霄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