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霄觉得和上次见面相比，对方好像哪里变了。

但也可能是比赛时和休息时的不同状态。

他并未叙旧询问对方为什么会离开美国队，只是点了下头，友善道：“确实，又见面了。”

或许从小时候第一次见面起，他们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场比赛。

第一盘比赛由中国队先发球。

闻霄退至发球位置，朝地面扔了两下网球后，便立刻抛球挥拍。

【神游太虚】

挥拍时，空间化水般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手提笔蘸墨，在逐渐展开的宣纸上肆意勾画出高低错落、巍峨叠嶂的群山。

墨点般的网球肆意游走，在空中晕染出淡淡墨迹。

尽管网球的轨迹毫无规律，越前龙雅也迅速捕捉到了挥拍的最好时机。

跑动时兜帽也跟着跳动，帽檐时不时向下压着头发，光影在眼前变化。

然而当他挥拍拦截网球时，球拍却是撞进一团无质的空气里。

细密的拍网穿过犹如魂体的网球，而后，网球落地，“砰”的一声留下个浅浅的印记。

15：0

“有意思。”越前龙雅笑道。

不是幻觉、不是替身，他所看到的就是网球本身。

但闻霄改变了这颗球的性质，使它变成一颗类似于空气的虚影。

用镂空的球拍打空气，肯定是行不通的。

闻霄没有回应，从打出第一球开始，他就将注意力专注放在比赛上。

眼中只有网球和对手周身的太虚之气，除此之外的一切欢呼和影像都不会被捕捉到。

第二次发球。

30：0

第三次发球。

40：0

第四次发球。

比分1：0

以极快的速度，闻霄拿下自己的发球局。

到了最后两球，越前龙雅甚至连动都没动，直接放弃了这两球的得分。

可能在别人看来，越前龙雅这是在消极应战。

但在闻霄眼里，围绕在越前龙雅身周的气非常活跃。

对方在观察，用眼睛、用身体、用五感六识所有的一切。

紧接着，越前龙雅的气开始汇聚到手中的网球上。

“砰”的一声打出，阻挡视线的白雾顷刻间笼罩球场。

越前龙雅能吞噬他人的能力为自己所用。

这个‘使用’，不单单是在那一场比赛里，更是在之后所有的比赛中都可以用。

换句话说，和越前龙雅比赛，就相当于和越前龙雅打败过的所有人比赛。

越是实力强的对手，越是能在比赛中体会到各种不同风格、不同打法、不同类型的能力。

比如越前龙雅用的这一招，就是之前在中国香港遇到平等院他们时，打败的NO.4雾谷的能力。

打出超低温网球，将周围的水蒸气凝结成细小水珠，遮蔽对手视野。

不过越前龙雅也清楚，这么小儿L科的一招不可能困扰住闻霄。

雾气里，隐隐有黑影跑动。

闻霄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自然忽略了雾气，将球路看得一清二楚。

回击时靠近前半场，他索性正手扣杀。

这无疑是根据当前情况判断出的最好回击。

甚至回击时越前龙雅正在底线附近，很难做出反应。

然而越前龙雅就是反应过来了。

他速度很快，几乎闻霄刚调转球拍准备扣杀，他就像是预知了未来般迅速上网。

是一种和预知未来有关的能力。

但能遇见的，只有一个最具可能性的未来。

闻霄向下挥动的手臂硬生生错开网球，再从下方向上一抄。

堪称极限的微秒速度内，他将一个扣杀球改为了上旋球。

15：0！

第190章 VS西班牙队（十七）

在初学上旋球的时候，教练会告诉学生们：

上旋球适用于回击反弹球；强烈上旋球可以用来对付上网的选手；带有一定上旋的球，能够打出短而浅的斜角球。

针对越前龙雅突然上网的举动，闻霄做出的反应就是基于无比扎实的基本功，硬生生在击球的前一秒，将扣杀改为强力的上旋球。

30：0

和未来片段完全不同的发展。

不，应该说本来是相同的，但闻霄在最关键的时刻硬生生开辟出了新的分支。

越前龙雅拢了下兜帽，语气听着像是真心实意，却因脸上轻佻的笑显得有些轻浮。

“漂亮的反应，你每天花在网球上的时间应该很多吧。”

如果不是已经形成了反射性的肌肉记忆，闻霄不可能打得这么自然。

“确实很多，毕竟我不算特别有天赋的选手。”

闻霄很坦然地承认，活动着刚才改变运动轨迹后微微有些扭到的手腕，内心冷静无波。

他在计算越前龙雅的能力。

粗看下，对方身上缠绕的气和其他人一样，是一体的，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但在越前龙雅接连使用两种不同的能力后，闻霄发现对方身上的气其实是不一样的。

就像白色颜料，因为用料、加工工艺等等原因，会呈现不同的白色。

钛白、铅白、锌白……这些都是‘白’，又都是不一样的‘白’。

越前龙雅的‘气’也是这样。

缠绕在一起时看不出来，但当单独使用一种能力时，这种能力的独特颜色就会显现出来了。

再次发球，是一颗常规性的对角球。

然而在这网球上包裹的，却是一种全新的、颜色与前两种能力不同的新能力。

是被吞噬的别人的能力，还是真正的吞噬？

闻霄迈动脚步，几个轻稳疾快的移动赶到网球落点。

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赶到时，网球刚好落地。

黄色小球在球场上急速且强烈的旋转，“嗖”得一声高高弹射起来。

【外旋发球】

闻霄很快想起，这一球曾经在和越前龙马比赛时遇到过。

这是一种网球技巧，不算能力，所以应该是兄弟两个从越前南次郎那共同学到的。

球拍压上弹起的网球，其上传来的冲击力被毫不留情的镇压。

闻霄不见丝毫吃力，眼睛眨也不眨的将球打向对面。

【神游太虚】

这一球打得非常干脆，正手开放式的直线打法。

如墨迹般在空中晕染开的网球一次落地，越前龙雅的身影才出现在网球后方。

兜帽阴影挡住对方大半的脸，只露出噙着一抹笑容的嘴角。

“砰！”是网球撞击实物的声音。

只短短第二局比赛，越前龙雅就破解了他的【神游太虚】。

说意外也不意外，很早之前，闻霄就已经将对方当成了博格、阿玛迪斯那样的对手。

他也从不指望，自己能靠着区区一招称霸网球世界。

两人此刻都位于底线附近，在观望状态下相持拉扯。

只等任何一人按捺不住，打破僵局。

“砰！”

回击成功。

看似轻飘飘的网球，实则蕴含着足以射穿拍网的恐怖威力。

闻霄的击球一向是这样。

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理解什么叫做外柔内刚。

“咯吱咯吱”的声音从越前龙雅的球拍上传出，强力旋转的网球刮起狂风。

拍柄不堪重负，它的主人却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条件成立，吞噬开始！

随着这一球的打回，闻霄能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离了一样。

他失去了使用【神游太虚】的能力。

所以刚才外旋发球，包裹在网球上的气是越前龙雅本身的【吞噬】能力。

他用能力打回去，对方再成功打回来，就构成了吞噬所需的一切条件。

30：15

越前龙雅垂下手臂，什么都没说，迅速开始了第四次发球。

和对方的比赛绝对不能拖延，能在两个回合之内结束一球的较量是最保险的办法。

闻霄有着判断对方是否使用了【吞噬】的能力，这样就可以通过‘回击时不使用能力’这点来减缓自己被吞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