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欢+番外(80)

作者:九月娇


在她的记忆里,池景行似乎从来没有来过医院,之前陈明恩一直劝他,他都没同意来。

今天真是好巧不巧。

池景行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嘴唇上没有血色,祝鸢凑近了一些,正打算建议要不要输个液,他却直起身子,转身向外走去。

没走两步,他又转过头来问了句:“你不走?还要继续去看你朋友吗?”

不知为何,祝鸢总觉得池景行说话的语气有些怪怪的。

没有多想,她走上前跟了上去:“不了,走吧。”

上车后,两个人坐在车内没讲话,不知道是不是祝鸢的错觉,今天的池景行似乎心情很低压。

可能是因为身体确实有些不舒服。

祝鸢在脑海里思量着这些日子要给池景行做些什么养胃的东西,却听见身旁的人忽然开口。

“你和霍与川,认识多少年了?”

忽然听见池景行这样问,祝鸢愣了愣,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想了想。

“大概……二十年了吧。”

池景行握住方向盘的手似乎顿了顿。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那感情应该挺深的,怪不得作为一个主治医生,还要去合伙开夜场。”

祝鸢默了默。

霍与川开夜场这件事的目的,是祝鸢在音色上了一段时间的班之后才知道的。

那时候她在更衣室午休小憩,听见有两个伴舞美女一边化妆一边讨论:“霍老板看上去也不是沉迷这种地方的人啊,看着就一身正气的,怎么想着来开酒吧?”

另一个说:“我听说是为了追一个妹子,那个妹子有前科,不好找工作,于是就开个夜场让她谋生。”

那个美女惊呆了下巴:“天啊,这个年代还有纯情成这样的男人?我还是宁愿相信吴京加入韩国女团。”

祝鸢当时内心五味杂陈,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更害怕,自己要怎么去偿还这份情谊。

却没想到池景行早就看出来霍与川开酒吧的原因是什么。

祝鸢看了他一眼,目视前方,很大方地承认了:“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对我也很好。”

池景行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一直到开车回池家,他都没再说话。

到家之后,池景行松开安全带,径直下了车。

祝鸢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总感觉今天池景行在看见她和霍与川待在一起之后,说话总是带着点儿刺。

祝鸢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丝不可思议的想法。

池景行是在……

吃醋?

她被自己的想法激了激,脑海中回想起几天前,她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的时候,他那句让人难堪的回答。

祝鸢摇了摇头,就连她自己都不信,池景行会为了她吃醋。

无非就是男人心里的占有欲吧。她想。

第101章:离开

祝鸢回到家,给池景行简单做了些养胃的晚餐。

池景行喝完一碗汤,祝鸢看着他:“还要不要?里面还有。”

池景行抬了抬眼,却没有看她。

“你找个时间搬家吧。”

时间仿佛静止了,祝鸢正在舀汤的手顿在半空中。

池景行没有看她一眼,好像刚才的话对他而言只是随口一说,没有什么意义。

她这个人也一样。

祝鸢的手在半空中顿了几秒钟,很快恢复如常,只是方才还浅浅笑着的一张脸此时慢慢褪去血色,整个人显得有些空荡。

池景行继续平静地吃着饭,说:“不用着急,你先找好住的地方。”

听到他这样说,祝鸢心里觉得有些可笑。

她佯装平静地说了一声“好”,随后放下碗筷,走向了厨房。

一直到祝鸢把厨房门关上之后,池景行吃饭的动作才慢慢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祝鸢从厨房里出来,池景行也站起身来,扯了一张至今擦了擦嘴角,离开了饭桌。

而祝鸢看着他淡漠得有些无情的背影,鼻腔很不自觉地酸了t酸。

她不怪他的冷漠,只笑自己的天真。

竟然还天真地觉得,池景行会为了自己吃醋?

她看了一眼饭桌上残留的饭菜,没一会儿,走向了楼上的卧室。

……

池景行在书房小憩了一会儿,整整两天没怎么睡觉,现在的他觉得有些疲倦。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见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池景行皱了皱眉,睁开眼打开了书房的房门。

刚好就撞见了提着行李箱和一个很大的托特包的祝鸢。

四目相对,池景行的眼神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不满。

“我不是说不用急?”

祝鸢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

他要她走,还要怪她走得太快?

祝鸢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但就是足够识趣。

她扯了扯嘴角,有些气喘吁吁:“打扰池少几个月了,快些搬走,也好给池少腾位置。”

时麦之前和她说过,苏梨要回来了。

所以他便迫不及待让她走了?

池景行淡淡地拧了拧眉心:“你找到地方住了?”

祝鸢内心自嘲,是啊,她多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

可她面上依然镇定:“不劳池少费心,总不会露宿街头的。”

池景行看了她一会儿,反倒是嗤笑道:“是,祝小姐魅力这么大,有男人替你开酒吧,自然也能找到男人为你开个酒店。”

祝鸢猛地抬起头来,恰好就看见了池景行眼中不加掩饰的嘲讽。

祝鸢内心的火气刹那间升腾起来,从晚餐开始就暗藏在心里的怒意此刻就像泄了洪的水一般,她面无表情地扯起嘴角,眼眶却隐隐地红了红。

“也是,反正在池少眼里,我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

她强忍着镇定,但声音还是有些微颤。

“我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只会对着男人一味索取的菟丝花,没有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不是吗?”

池景行看着祝鸢有些倔强的脸,没有说话。

祝鸢说完话,缓缓垂下眸,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沉默地从池景行的身边经过,一言不发。

她发梢上面的味道淡淡地钻进了他的鼻腔,明明是很清新的味道,却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他忽然抓住了祝鸢的手腕,纤细的手腕在他的掌心里似乎能感受到骨骼的位置,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今晚先住在这里,明天我找人给你找个地方。”

谁知,祝鸢却平静地甩开了他的手。

“谢谢池少的好意,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这些小事情,就不劳烦池少挂心了。”

池景行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勾了勾唇角,慢慢松开她的手。

“也是,祝小姐欲擒故纵这一招,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祝鸢握住行李箱的手蓦地抓紧了,手背青筋暴起,用尽全力才让自己不在他的面前失态。

她甚至没有再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只是迈开脚步,静静离开。

行李箱的滑轮和大理石地面发出不小的摩擦声,祝鸢提着行李箱下了楼,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艰难,但她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向他求助。

到了一楼,她的步子似乎有短暂的停留,池景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祝鸢径直向玄关处走去,一直到大门的关门声响起,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池景行的心情一瞬间变得有些不爽。

这种不爽的感觉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有意无意地萦绕着他,原本他以为让祝鸢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重新回到书房,可是很奇怪,那些他早已经看了许多遍的报表数据,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良久,池景行有些烦躁地甩开鼠标,拿上了一旁的外套走向了楼梯口。

大半夜的,他也不知道祝鸢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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