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欢+番外(33)
作者:九月娇
“没有,”祝鸢说,“麻烦你给他打电话,就说一位姓祝的小姐找他。”
前台有些狐疑地拨通电话,一分钟后,她笑意盈盈地为祝鸢导路,按下电梯。
“贺总在五楼总裁办公室,您这边请。”
这是祝鸢第一次来到这家公司。
从前,她和贺屿经营的那家小公司只是简单地租了两层写字楼,在高楼云集的各大公司里,他们的公司logo甚至都没有资格摆放。
但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那两层写字楼,就是她未来要赋予的全部希望。
思忖之间,电梯门已经徐徐打开。
贺屿就站在面前,面色微沉,却隐隐带着一份期待。
“鸢鸢,我就知道,你还是会来找我。”
当然了。
林兰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就算那天晚上有池景行的帮忙,她的母亲依然面临着牢狱之灾。
只要她还有求于他,他就还有机会。
可出乎贺屿预料的是,祝鸢并没有同之前一样仓皇失措。
她的脸依然平静,眼神里除了鄙夷和漠视以外,并没有半点慌张。
面对这样的祝鸢,贺屿的面上却闪过一丝慌乱。
“鸢鸢……”
“贺屿,你当真以为,你抓住了我的软肋,就能拿捏我的一切了吗?”
祝鸢轻声笑了笑,上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
“你有我的软肋,我也有你的把柄,”她说,“贺屿,你最珍爱的,不是我,是你的前程,是你的荣耀。你觉得,如果我把我们之间的过往、你对我做过的事,告诉了尹漫,她会继续选择相信你吗?”
贺屿面色一白。
祝鸢淡淡地勾起一抹笑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
“我爸的八十万手术费,还给你。”
她将支票放在一侧的台面上,继续开口。
“至于我妈的事,我不怕和你鱼死网破,大不了,我就拉上你的前程,一起陪葬!而且,你别忘了,你有尹漫,我也有池景行,你确定就算你把我妈送进监狱,池少就没有办法为我妈上诉重审吗?”
“贺屿,别自不量力了。如果明天早上之前我妈妈接不到你的撤诉通知,明天,我就亲自去池家拜访池老爷和尹漫,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贺屿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他只觉得眼前的祝鸢,好像不再是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人了。
现在的她总是冰冷地笑着,天大的事情落在她的身上,也压不到她。
因为她没有退路了。
她要赢,就要梭哈掉自己所有的赌注,而他是无法承受一个亡命之徒鱼死网破的后果的。
这就是祝鸢的筹码。
她笑得格外张扬,格外美艳,但贺屿没有发现,祝鸢垂在一侧的手掌,长长的指尖死死地掐入了她的掌心。
“贺屿,你毁了我的世界,我摧毁你的一切,很公平吧?”
说罢,祝鸢转身便要走。
贺屿一把拉住她,“祝鸢,你不会的,你最在意的就是你爸妈,你……”
忽然,一道电话铃响起。
是秘书打来的内线。
“贺总,尹小姐来了,正在等电梯。”
第37章:沈家
贺屿脸色一变。
祝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表情,她实在觉得很可笑。
一边说着有多爱她,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可在名利面前,她真的屁也不是。
现场欣赏到贺屿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祝鸢觉得很痛快。
“贺屿,如果你真的懂我父母对我来说是第一位,那你最好不要将我逼上绝路。”
祝鸢甩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盈盈一笑,“否则,我很期待尹漫小姐看见我出现在这里,会是什么反应。”
电梯上的数字跳动着变化。
在数字“5”亮起来之前,祝鸢走向一旁的楼梯通道,隐秘在黑暗里。
下一秒,她听见尹漫娇笑的声音。
“屿哥,忙完了吗?我想吃西餐了……”
祝鸢敛眉,一步一步踏下楼梯间。
回到老旧的小区,祝鸢已经习惯这似乎永远昏暗的楼道,外面的世界发展得太快了,无论是物质还是人心,只有这里是真正属于她的。
她洗了个澡,拿出电脑处理了一些财务报表。
鼠标不小心点进一个她不曾打开的系统,里面都是过去几年里,池氏集团所有合作项目的费用明细。
她心不在焉地翻了翻,困意来袭,便合上电脑,拉下一侧的台灯。
在黑暗之中,她忽然想起一件有些唐突的事。
——和池景行睡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没有这样黑暗过。
他习惯在床头亮一盏很微弱的灯,暖黄色的色调。
和他整个人的气质很不符合。
就在这些莫名其妙的联想中,祝鸢缓缓睡去。
次日一早,她在开车上班的路上接到了林兰打来的电话。
“鸢鸢,刚才警察局的小伙子给我打电话,说是……贺家那边已经撤诉了……鸢鸢,是不是代表我没事了?”
祝鸢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这个局,她赌赢了。
挂断电话后,她看向窗外。
朝霞灿灿,云层叠起,光芒万丈。
她轻踩油门,向着前方的光明驶去。
……
下班后,祝鸢去医院看望祝青华,顺便接林兰去吃饭。
她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给林兰住,她之前告诉林兰,老城区的房子已经被她卖了,母亲需要新的住处。
房东把钥匙交给了祝鸢,签订好了协议。
押一付三,一个月租金3000。
林兰有些舍不得。
“你爸爸的病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咱们还是找个距离医院远一些的,我每天多走一会儿就行了。”
祝鸢将钥匙给了一把给林兰。
“你腿脚不方便,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我一个人怎么照顾你们两个?妈妈,就算是为了我着想,你也要对自己好一些。这里交通便利,小区也很安全,我放心。”
林兰点点头,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不和我一起住吗?那你住在哪?还有,你爸爸的手术费是怎么凑齐的?鸢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
祝鸢笑了笑,给林兰倒了杯水。
“我住在小麦家里,刚好她家里离我公司也很近。至于爸爸的手术费……我找老板预支了三年的工资。”
池景行的事情不能让林兰知道,如果他有需要,祝鸢也许不会回家,为了不让林兰起疑,祝鸢不能和她住在一起。
祝鸢说得轻松,但作为母亲,林兰知道她有多么辛苦。
她叹了口气,险些就要掉下泪来。
“鸢鸢,是妈妈没用。”
祝鸢蹲下来,将头放在林兰的膝盖上。
这样的天伦之乐,是她坐牢的那两年里,唯一的期翼和盼头。
“妈,你说什么呢?”祝鸢笑得轻松,仰起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就像小时候依偎在母亲怀里,等着她给自己讲故事一样,“我老板人可好了,担心我钱不够用,还给我涨工资了,现在我首例好几个项目等着跟,到时候奖金发下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爸爸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日子都是人过的,不是吗?”
林兰抹了把泪,捏紧女儿的手。
“妈妈相信你。”
母女俩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林兰将买好的鸡腿拿出来。
“鸢鸢,妈妈给你做辣t子鸡丁好不好?你以前最爱吃了。”
祝鸢看着母亲轻松的笑脸,绽开了久违的微笑。
“好啊。”
-
陈明恩回到池氏集团接池景行。
池景行在后座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今天的财报,陈明恩看了后视镜一眼。
“池少,刚才祁正律师打电话来说,贺先生已经撤诉,祝小姐的母亲已经没事了。”
池景行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拿着报纸的手微不可闻地顿了顿,又翻开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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