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欢(31)
碧阑跟在元熹身后,待她上了床,边为她放着纱帐边道:“小姐便是嫌烦我也要说,韩公子可是把着小姐放在心尖儿上呢,可宁州那人却未必。”
“你又知道些什么?”元熹白了碧阑一眼,翻身面向了床里。
“他若真是掂记着小姐放不下,怎这些天了也未差人捎封书信来呢?”
碧阑这话小心翼翼地说出后,始终未听得元熹的再发一言,因此她也就悄悄的自去睡了,只是元熹却为此彻底失了睡意,心里也有些乱糟糟的,倒是越发的想快些到了秦州去,可谁料这长夜漫漫,越盼越不到天明,真是一个挨字了得。
元熹因着夜里未得好睡,第二日一早起身后便少了些精神,旁人看在眼内皆都以为她这也是伤别离呢,挥手作别之际倒都对她好一阵子的言语安抚,其中尤以韩顾之为甚,直细语轻声地嘱了她多时方罢,而待得元家车驾起行后也未肯当即离去,直在那路边遥望相送,待得那一众人马都不见了方才黯然回身。
“将来也不知是哪个有福气的能嫁给顾之这孩子。”元夫人在马车之上也是时不时地扭头回望,待到那些个送行之人的身影瞧不清楚了方才将着掀开的车窗帘布放下,而那骑在马上赶路的元大人则还在一步三回头。
元熹这日确也有些被着父母的离愁所染,思及这十几年的兄妹情谊也自是有些神伤起来,可待要回头再瞧上他一眼却又怕娘亲在旁想那些有的没的,因此就索性闭目倚靠在车壁之上默不做声了。
女儿的这副无谓模样看在元夫人眼内自是忧闷,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想来我女儿是没福的了。”
元熹听到此处只能睁开眼,拉长了娇声怨道:“娘——。”
元夫人也不为所动,自顾自地继续叹道:“你韩师傅自你师母前些年过世后便无心再娶,可见是个长情之人,顾之这孩子又象极了他,将来断不会背着妻子做出一点儿风流勾当便是了,光是这样的品行如今寻来便就不易,更别说他那等的人才样貌了。”
“娘,女儿看中的只会更好就是了”元熹凑到元夫人身前,搂上她的脖颈腻着。
“但愿吧。”元夫人轻拍了下女儿的手臂,有些不以为然。
元熹自知娘亲这会儿并未将自己的话听入耳,可却也无意与她争辨,只在着心内不服气的暗暗回了句嘴,“待你与爹两个见了萧维便不会这般了。”
元府诸人这一路行来,车马劳顿自不必说,待到得秦州之时已然是七月过半,而元熹的十七岁生辰便就在路上草草地过了去,爱女心切的元夫人虽恐委屈了女儿却也无法,只能在着途中,于驿馆歇息之时匆匆地为她买了件珠链做贺做罢。
元熹倒是全不计较自己这生辰要过的如何热闹排场,只一心掂念着何时才能抽身往宁州去,可到得秦州之后,元大人因着是新接任之官员,他自是有一番繁重的公务交接及往来应酬,而身为其家人,元夫人不必说是要陪在夫君身旁随之前往各处与人交际往来的,连着元熹也不能在一旁躲清静,让人以为太守千金全见不得人,唯有耐起性子,今日里到这府赏花,明日里到那院游玩,与着那些个秦州城内有些头脸的夫人小姐们闲话笑谈,直待到了八月初始,元府里才算是过的安静了些,而元熹也终是难在家中坐得住了。
“爹、娘,我打算明日去宁州。”
正在品茶的元大人听得爱女又要离家,那面上立时便就生出了劝阻之意,谁想还未等他开言那边元夫人却已经爽快地应承道:“去宁州总不好空着手的,明日里先和娘选些个咱们从华州带来的特产给人家带去才好看。”
元熹听着娘亲的话也觉得甚有道理,因此也未疑它,谁料这第二日娘儿两个好不容易自府中选了些个特产出来,元夫人却又有了一番说辞。
“你爹如今既是秦州的太守,那你也就该为你伯父伯母挑些秦州的好东西带去。”
这话说完便就拉着元熹去了市集,左挑右选了半日方才置办妥当,而待到了第三日,元夫人就又指着历书说今日不宜出行,元熹到此也就只无奈地顺着她的心意行事,不无怨气地叹道:“那我过了中秋再去总成了吧?”
“我就说娘的小熹最懂事了,上回端阳节就未能和爹娘在一处过,这中秋节总还是要在家中的。”元夫人转身将着历书塞到站在一旁的元大人手中,对着他笑的极是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元熹自问极是乖巧地在家中度过了这个中秋节,因而再与爹娘稍加提起去往宁州一事时便极是声壮,元大人夫妻两个倒也懂得适可而止,这一回便做准应了,只不过临到成行的那一刻她才发觉,自己走的这一遭儿显又在娘亲的盘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