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窝藏贵妻(千万买主之三)(4)

作者:寄秋


最主要的是大脑的损害,她的昏迷情形特殊,脑部活动频繁却无法清醒,只能像植物人一般躺着。

“要问过医生才能确定,你不想住在医院吗?”她早可以出院,是他不放心才留院治疗。

“谁愿意以医院为家,又不是有病......”她忽地想到自己正是有病才住院,面上微红的干笑,“我是说病情稳定了就该出院,别占着人家的病床,有人比我更需要它,何况我除了手脚没什么力气外,哪还有病人的样子。”

他看了看她瘦弱的双肩,几乎无肉的双颊,黑眸黯了几分。“过两天我们就回家,家里的床总比医院舒适。”

“回家?”她明灿的眼中溜过一丝慌乱,“那个我能问一句,你到底是谁吗?”

闻言,季亚连看似全部变化的脸上瞳孔微微一缩,放下碗筷的手背隐见抽紧的青筋。

“还有,我是谁。我的名字叫青青吗?我们结婚多久,家里有什么人?我住院这么多天为什么我爸妈没来看我?公公婆婆不喜欢我吗?为何也没有出现?他们知不知道我醒了......”看不到能让自己感到熟悉的事物,其实她心里比谁都害怕,恐慌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青青你......”

她淡然地露齿,却笑得叫人一瞧就鼻酸,“我......失忆了,忘了你忘了自己,忘了所有人......”

第二章

“她失忆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脑波扫描没问题吗?是你说她脑中尚未引出的残留淤血会由大脑自行吸收,只要适度的休养加上营养的补给,她会恢复原来的样子,不会有任何不良的后遗症。”

你是谁?

我叫季亚连。

我又是谁?

你是石宜青。

我们是什么关系?

夫妻。

我们真的是夫妻,有宴客、结婚证书,到户政所办过登记的那一种不是说着好玩的?

是的,是真的,有公开仪式,宴请五十桌亲友,在两位证人的见证下完成了婚姻登记手续。

既然我们是真夫妻,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我爱你呢?是我不够爱你还是你不爱我,或者我们本来就不是因相爱而结合,是同床异梦的夫妻?我觉得我心里放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只是我把他忘了......

为什么她把他忘了呢?一句“忘了”就抹杀了他们两年多的夫妻生活。

她何其狠心说出不爱他的言语,在他发现自己对她的爱已深入骨髓的时候,她无心的一句话却锋利如刀刃,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刺向他心窝。

这是不懂珍惜的报应吗?

因为他漠视爱情的出现,于是上天冷漠地还他一抹蔑笑,告诉他嘲讽爱情的人会遭到反噬,在他最不经意的一刻夺走,让他后悔莫及,在痛苦中体会熊熊烈火焚烧其身的滋味。

想到妻子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季亚连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一件好不容易获得的珍宝硬生生在他手中折损,他想找回原有的完好无缺却力不从心。

他一直以为她会永远属于他,以往不管自己用什么心态对待她,那双爱恋的星瞳从未更改,只要他一回过头就能瞧见在原地等待的她,媲美太阳一般的笑脸总是让人打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再冷的冬天也变得温暖。

但是,她忘了他,彻彻底底地从心底拔除,没有记忆,没有过往,眼底也没有他的倒影,她的世界不再有他的身影进驻其中,他被她遗弃了,因为那该死的车祸。

“不要急,坐下来好好说,别她没事了你反而要挂号看精神科,大脑是人体构造中最复杂也最玄妙的部分,医学界研究了数十年也只钻研出皮毛,根据我手上的这份报告,她的脑叶遭受严重撞击,经由医疗团队日以继夜的抢救,大大小小的手术你也是心里有数。”

“说实在她能活下来已是医学上的奇迹,能在昏迷三个月后有清醒的病患少之又少,一开始我就不抱任何希望,盼她一路好走,是你一再坚持我才勉为其难出手,不然一般心跳停止三十分钟我会直接宣布死亡。”事实上他是当活体练刀,能救就救,救不起来听天由命。

身穿白袍的医生看起来很年轻,三十岁左右,斯斯文文的,有几分学者气质。银质黑框眼镜架在高耸的鼻梁上,语气温和地像在谈论天气,但目光有神地透出锐利。

“不要跟我卖弄医学上的专业,你只要告诉我青青的记忆有没有可能恢复,是永久失去了,还是能借用各种治疗让她记起从前的一切。”他不怕花钱,只要她可以恢复到当初,再多的钱砸下去他也不会皱眉。

“问题是你真相让她想起以前的种种吗?为什么发生这起车祸你心知肚明,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我。”他不是神,能力有限,能做的他已经做到极限,再来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他安排不了。

“我要她康复如正常人,每天笑着在家里等我回家。”留一盏灯,四、五道他爱吃哦家常菜,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车祸后的数日,当季亚连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家时,看不到笑意满脸的活泼身影朝他奔来,生气蓬勃地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说句“你辛苦了,工作就是累人的活呀。”他习惯的小影子忽然不见了,一打开门看见的是满室寂寥,以及她在屋里越来越淡的气味。

第一次他又失去的恐慌,仍在跳动的心像是被人扯掉一大块,浓浓的失落和悔意席卷而来,他的心痛得麻木,竟不知如何度过没有她的每一日。

他到底做了什么,或者说为什么他什么也没做?在回到少了一人的卧室里,他才明白“等待”多叫人煎熬,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响,两个人嫌拥挤的空间倏地无限放大,坐在两人热切交缠过的双人大床,无边的空虚像上升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

季亚连突然意会到他的世界一直有石宜青的存在,从她还在学走路时牵起他的手,口齿不清的喊他“连哥哥”,到她神采飞扬地穿上高中制服,十分神气又嚣张地扬起线条优美的下巴,追着他要礼物,种种场景历历在目,一一刻在他心底深处。

是他把她忘了,忘了她曾经因他的失约而怒目瞪视的大眼,忘了他许诺要给她三个愿望,除了不能摘星射日外他全都应允,忘了她还在等他,把车上的特别座给了另一个女孩,忘了他最疼最疼的人就是她,连她不小心跌倒擦破了膝盖也会心疼老半天......

手臂上的温暖消失了,他抱着的是一团空气,再也忍耐不下去的孤寂如散不去的黑暗将他紧紧包围,他脑里、心里满满都是同一个女人的鲜活倩影,耳边尽是她爽朗清脆的笑声。

于是他逃了,逃出自己的家,逃到她身边,在病房内添了张沙发床,带上洗浴用品和少许换洗衣物,日日以医院为家,他必须亲眼看着她还呼吸他才会安心,,没摸摸她柔嫩脸颊他睡不着,没闻到她淡淡体香他会烦躁不安。

可是何其残酷,老天用最严厉的酷刑惩罚他,她忘了他,眼神不再有一丝眷恋,客气道近乎有礼的腼腆笑容不是熟悉的笑脸,明亮的双眼虽然一样灿如星辰,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忘了他,同时也把爱他的心带走。

“以她目前的情形要康复并不难,只要适度的复健,规律的作息时间和营养均衡的三餐,我敢保证她能跑能跳,尖叫声大到震破你的耳膜。”宗向峰试图冲散沉闷的氛围,口气轻快中带着一抹揶揄。

“她想出院。”尽管医院的设备在完善,终究不是自己的家,有着无形的束缚感。

宗向峰摸着下颚思忖着,“不是不行,我一直建议你回家照护较为妥当,是你不肯,跟我拗着......”

“说、重、点。”季亚连脸上不悦,冷沉得像蒙上一层霜。

他失笑,眼底若有所思的笑意更浓。“重点是我同意,你赶快带她回家吧。只要定期回医院就诊,先做一年的脑部追踪,若无脑异变现象就不用再回诊,至于复健问题在家也可以进行,用温水泡脚,多按摩按摩她的手脚,让她练习走路,她只是躺太久肢体有点僵硬罢了,等双脚能落地后便能走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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