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漾茉莉(十二客花图秋之诗之一)(17)
作者:寄秋
“你在讽刺我是不是,你明知道我讨厌小孩子。”她做出个厌恶至极的表情。
于靖霆轻笑地拉着她的手。“我认为你不是真的讨厌小孩子,而是你下意识在催眠自己别去喜欢他们。”
“听你在说鬼话,我会不知道自己的喜恶。”吐吐舌,她没意会到自己的小手包在他大手内。
“说鬼容易见鬼,你不怕吗?”女孩子都信鬼神那一套说法。
但,瞿小婴不若他所想的女孩子。
“少来了,我家那一群凶神恶煞比鬼还可怕,我都不怕他们,还会畏惧丑不拉几的鬼魂吗?”太小看她了。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瞿大胆,早被磨出一颗恶胆。
“你们一家子人挺热闹的,真叫人羡慕。”不像他家冷冷清清地不带一丝人气。
斜睨了他一眼,瞿小婴口气嫌弃的一嗟。“你要送给你,我宁可这辈子都不认识他们。”
“就算你要送也得多一层关系,否则名不正言不顺。”于靖霆意有所指的暗示着。
不过神经特大条的她听不出来。“清一群垃圾哪用得着费工夫,我巴不得早早把他们出清。”
“我是指……”他忽地停下脚步,没多想地将她护于身后。
“怎么了?”瞿小婴兴奋地欲探出头去瞧,随即被他按了回去。
“别乱看,我来处理。”希望她能安份些。
迎面走来的是六、七名年轻小伙子,手持棍棒之类的武器,来意不善的叼着烟、以白眼眄人,一字排开挡住他们的去路。
其中领头的人于靖霆并不陌生,是王大维办事处的助理,身兼打手一职,帮着王大维为非作歹,鱼肉良民。
看来是为他不肯接王大维的案子而来。
“不错嘛!于大律师,还有闲情逸致泡马子,不介意我们来陪你玩一玩吧?”那一口让槟榔染黑的牙笑得阴森。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不要为难她。”他评估着有多少胜算。
七个不算多,就怕他们另有援手。
“于大律师说的是什么话,分明是你先跟我们立委过不去。”甩挥着铅棒,警告意味浓厚。
“律师界多得是人才,不只我一人。”于靖霆冷静沉着地应付对方的挑衅。
领头的人表情一变露出凶狠。“我们立委看上你的才能是你的荣幸,你敢拒绝──”
“能力有限,我只好说抱歉了。”他坚持原意,不妥协。
“看来你是骨头太硬了,我们几个兄弟帮你整整骨。”他打了个手势。
六、七个人以半圆的姿态围近,担心身后女子受伤害的于靖霆以身相护,面对棍棒齐下的阵式显得应接不暇,因有顾忌少了制敌先机。
挨了几记闷棍,他正打算要佳人先走,突然一道小人影由身后窜出,口中高喊着──
“于靖霆,我来帮你。”
“不──”
他的不字才一溜出口,脸上写上个呆字,心口跟着一阵阵紧缩,拳头撞击在肉体的声音令人心惊,瞿小婴杂乱无章的打法像是一头斗牛,谁撞上了谁倒霉。
苦笑着,他必须说她真的很会打架,仿佛山林野猴见人就咬。
卡嗒!手枪上膛声。
即使是蛮横泼辣的瞿小婴都难以忽视,这声音她知之甚详,打小听到大。
“噢喔!你穿了防弹衣没?”不公平,他们使小人伎俩。
“下回我会记得带。”谁出门会带防弹衣,又不是攻坚小组。
“小姐,拳头很硬呀!要不要试试子弹的硬度?”吐掉一口血,带头的男子面带阴狠地持枪一指。
“你……”她心头一颤。“你最好不要动我,仇老大是我的靠山。”
“仇老大?!”他像是没听过地狐疑一视。
“鹰帮的仇琅,别说你不知道他。”那就丢脸了,根本是混假的。
他不信的一啐。“你以为自己是谁呀!能攀上鹰帮的当家人物。”
“谁说我不……啊!石碣。”她朝众人的身后一喊。
“声东击西的老把戏唬得了谁,你等着受死吧!”扳机一扣,他准备杀鸡儆猴。
咻!
一把飞刀直接射穿他的掌心,握不住的枪笔直掉下,一道拉长的影子立于面前。
“她是我鹰帮罩的人,你有意见吗?”冷冷的男音凝了空气。
“石碣?!”
真是他,仇琅的左右手。
第七章:
真没想到鹰帮的势力这么大,一个帮主身边的人都能有此好身手,小露一下就吓退一干不安好心的恶人,连滚带爬地不敢回头再来找麻烦。
爱屋及乌一事在联合女子出租大厦里住户身上得到印证,鹰帮的人会因为帮主的缘故顺便保护其它人,使其不受伤害。
黑道的力量令人惊奇,从事律师工作本来就是游走在正与邪的边际,没人可以告诉你是对是错,必须由自己去判断,谁都不能保证不会犯错。
由他看来,还是有不少讲义气的黑帮人物在替天行道,尽管他们的行为不见容于当今社会。
转着银质钢笔,于靖霆的心思难以集中的盯着某一点发呆,下垂的嘴角逐渐往上扬,眼中浮起一丝温柔,她真是与众不同的凶女人。
主持节目时清新可人的大姐姐形象和她本人差之甚远,根本是判若两人,打起架来的凶狠劲不逊于粗壮的大男人,依法律条文而言是蓄意诈欺。
她以清纯的假相欺骗世人,诱拐孩子们纯真的心,一转身又露出虎姑婆的獠牙,咬上信服她歪理的小孩子。
送她回去的乐趣在于多抢到一个吻,她对他绝非无动于衷,只是她尚未开窍,体会不出两人相融灵魂所产生的共鸣声。
食物真是她的弱点,只要一提起与吃有关的话题,她会兴奋得像个小女孩般喋喋不休,绕着他说天说地猛擦口水。
越是与她相处,心中的好感逐渐加深,他几乎已能确定那是爱。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镇日想着她,看不见她的缺点只有好的一面,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能浓缩到与她相会的一刻,只为她着迷。
这种心动的领悟是他三十年贫瘠生命中唯一一次,以前他和其它女人的往来不过是人生的小点缀,不值得一提,包括他的前妻。
前次婚姻所遗留下来的美好事物是小峰,是他将小婴带入他们父子俩的寂寞生活里,丰富了两人的世界。
欸!他已经不能失去她,该如何才能获得她具体的响应呢?
一丝苦恼爬上他眉间,也是张克难推门而入发现的第一画面。
“听说王立委派人去找麻烦了?”风不大,雨水成灾,他是扫到台风尾。
于靖霆冷静地抬抬眼。“你的消息从何而来,我不记得曾敲锣打鼓大肆宣传。”
“小道消息到处都是,只要有心不难查到。”他有些朋友以打探消息为生,俗称线民。
“别把这件事闹大,我们自己人知道就好,我不想给人嚼舌根的机会。”太过小题大做容易引起争端。
“我明白。”张克难神情一肃的接着说:“要不要报警?由警方的人来保护你,直到王立委的儿子入狱为止。”
“不用了,我还应付得来。”他比较忧心的是向来横冲直撞的辣娘子。
虽然有鹰帮的人适时路过救了她一命,难保王立委不会找其它帮派人物出面,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黑道兄弟是认钱不认人。
“明枪是好躲,就怕背地里放你一记冷箭,你不重新考虑接下这个案子?”明哲保身。
“你来当说客?”反应冷淡的于靖霆未给他正面回复,表情深沉难测。
“是救你一条命,王立委的人不好惹,我不希望哪天上殡仪馆认尸。”张克难没好气的说。
于靖霆失笑的一睨好友。“你太杞人忧天了,台湾是有法治的国家。”
“可是你不能否认黑枪泛滥,治安问题已亮起红灯,台湾快不能住人了。”真叫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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