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卖身契(成亲这么难之一)(13)

作者:寄秋


说不定连她出了事,都只当她被天收了回去,了却一椿麻烦。

心口一抽,不顾手伤的曲天时倏地拥她入怀。“不要逞强,你还有我,我会把你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

是什么样的爹娘竟狠心至此,让自己的女儿心灰意冷,不敢强求亲人的关爱,郁郁寡欢的心事藏得深,以全然无忧的笑脸掩饰内心的孤寂。

她受了伤,在心里,源自最亲近的人所给的伤害,她不能拒绝,只能默默地承受。

“你……你放开我……曲天时,你抱得太紧,我……喘不过气……”蜜色脸庞染上淡淡酡红。

“不喊我小曲哥了?”大掌按住她的头,他笑声轻得让人心湖荡漾。

“根本是登徒子一名,你欺负人。”她小小地挣扎了下,怕弄痛他的伤口。

“只欺负你一人,好吗?”他的心为她所牵动,哪能不认命。

胸口发烫的杜春晓将螓首往他肩窝藏。“不要,我这人不好。”

“哪里不好?在我看来什么都好,除了不听话以外。”他有预感,她的不逊肯定让他的一辈子非常难看。

“那是你识人不清,隔着一座山看人,套句我娘说过的话,别给自个儿找麻烦了,凤凰落地也成鸡。”娘的眼里只有妹妹,盈星才是她捧在手心的宝。

“你娘她……”竟嫌弃怀胎十月的亲生儿。他大感不满,想以九五之尊的身份训示短视无知的愚妇。

她及时捂住她的嘴。“不许说我娘的不是,她是个好娘亲。”

只是没法爱她罢了。

“傻姑娘,我的晓儿……”他轻声低唤,心疼她的百般委屈。

“我才不是你的晓儿,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这辈子不嫁人的。”不要让她越陷越深,她不能爱上他。

“为什么不嫁?”曲天时抬起她玉鄂,情浓地看入她澄澈水眸。

因为命中带煞。“不嫁、不嫁,普天之下没人的命格配得上我,要嫁也只能嫁当今天子。”

杜春晓不晓得自己随口胡诌的话竟说中,当年的算命师只说了一半,另一半不敢说出口,怕被砍头,她命格之重是帝后命,日后必定母仪天下,成为帝王妻。

因此不论跟她定了亲,都会抵不住她紫云贵气,轻者伤,重者亡。

而她身边的人之所以接二连三的出点事,全是为了替她挡灾,所以她从小到大连点病痛也没找上她,福厚命好,一生平顺。

“好,就让你嫁皇帝。”他嘴角浮笑。

她一怔,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听你在唱大戏,你以为自己姓的是国姓就胡乱夸口……呃!你怎么了,我打到你……伤口?”

“疼……”曲天时皱起眉,苦笑。

“我不是有意的,我帮你重新包扎。”杜春晓心急地取来药箱,小心翼翼地撒上止血药粉。

彼此不说情,却已认定,心里落根的那个人,唯有眼前这人。

风吹落叶,情意滋长,命定的红线系住了两人小指,那剪不断的缘分将他们拉近、拉近、再拉近……那满园的迎春花开了。

“就是这里吗?”

这个夜很糟糕,月正圆。

无所遁形。

“嘘!安静,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要不是她执意插手,他不会放心让她跟来。

“问问也不行吗?我只想知晓目前的情形而已。”好预做准备。

“有状况我会告诉你,你跟在我身后,不许轻举妄动。”让她走前头涉险,除非他死了。

“我有武功,我可以帮你……”上次是喝了酒才力不从心,这次她清醒得很不致成了累赘。

“杜春晓,你想我绑了你的手脚才肯安分吗?”他非常乐意亲自动手,君无戏言。

听到他口气一沉,连名带姓的低喊,杜春晓气闷地嘟起嘴,乖乖地退到他身后,像个没志气的小媳妇,低垂着头,不吭气。

东厢房的呜咽声没断过,甚至越来越剧,有时连白天也听得见女子的低泣声,而且这几天进出的人也变多了,似乎有什么交易。

曲天时以龟奴的身份在百花楼走动,探听到不少可靠消息,据说每个月十五是“出货日”,接头人会来点收,银货两讫。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向行踪最可疑的虎哥套话,不疑有他的虎哥当他是自己人,便说他要用人,问他缺不缺银子。

曲天时自己是一口应允,由对方口中得知更多的内幕。

他选择在今晚动手,一来今日正是十五月圆,若不动作,失踪的姑娘们将被当成货物交易,一送出去便难追查其下落,二来幕后主使者会现身,他们先救人再守株待兔,一举成擒。

“公子,前方有人巡逻,请小心。”前行的严功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听的人耳朵。

原本不亮的院落亮起几盏小灯,加上明亮的月光,整座厢房几乎是一目了然,少有可以掩去身影的阴暗处,让人走得步步惊险。

一行三人趁着守卫没注意时从假山后溜过去,再开启其中一扇本来已上锁,如今是半掩的门,三道身影轻巧地蹑足而行,闪身进入。

由外面看来是废弃的厢房没错,可是一入内却连张床也没有,它比较像是议事厅,有大圆桌、几张檀木椅,以及人高的石像。

石像是放在靠右的角落,底下的地面多了三个台阶,它高高地被托高,如同摆饰,让人轻易地忽略它的存在。

但是,它却是密室的入口所在。

“严功,将左手边的三足文公鼎转一圈。”

“是。”

严功依言照办,他指尖一施力,铜鼎移动了,随着它的移位,石像也缓缓地从中间裂开,现出一条插满火把的通道。

“原来在这儿……”看傻眼的杜春晓惊呼。

没让她有空闲惊叹机关的精巧,救人为先,身形高壮的严功以护卫之姿先行走入通道,接着是神色凝重的曲天时,他看了眼雀跃不已的小女人,轻叹一声,伸手拉住她细柔小手不放,让她只能走在他身后,不能超前。

杜春晓的表情不像来救人,倒是探险成份居多,教人不得不担心。

地底的秘道十分闷热,偶有风吹动挂在石壁的火把,清楚的呜咽声随着他们的越走越近也越大专,仿佛在耳边回荡着。

蓦地,秘道一分为三,每一条看起来都阴森诡异。

“左边。”曲天时听声辨位,立下指示。

一方面暗忖着,幕后主使者着实狡猾,他设了三条通道混淆视听,一来搞乱闯入者的方向,二来方便逃生,不识路线者往往丧命于此。

“咦!前面有人……”

杜春晓才一喊出,严功已快一步点住看守者穴位,无声无息地将人放倒。

横在他们前面的是一面密不透风的墙,但是墙下方的一条小缝透出微光,可见有人来回走动的偏影,哭声也更强了。

到了这里,就得凭自个儿本事了,虎哥只泄露至此,因为墙后就是拐骗来的女子,除了出货日外,旁人不得进出,以免消息走漏。

“这个是什么?怎么有人雕了只石鸡……”蜜色小手好奇的按下鸡头,遍寻不着机关的石墙忽然门户洞开,一整排关人的牢门赫然现前。

这绝不是令人愉快的情景,或坐或站,或卧或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女人三三两两靠在一起,双眼无神地挤在仅能转身的斗室当中,一地的秽物,满室恶臭不已,还有人疯了似地撕扯衣物,嚎啕大哭。

但是在另一间房,光景却大不相同,此处的姑娘衣着华丽,唇上胭脂,发丝梳理整齐,腰上甚至系了小碎玉,看得出全是姿色上等的美人,美得不可方物。

唯一相同的是,她们也在哭,掩面低泣,泪花浸湿了胸前薄衫。

“你……你们是谁?求求你们放我回家,不要卖了我,我的爹娘还在等我……我不要被卖,放了我……放了我……”

有人发现了曲天时三人,哭声凄厉地冲向铁栏杆前,头敲栏杆恳求他们大发慈悲,污浊血顺着铁栏杆往下流,看了怵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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