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原将热牛奶握在手里，有点舍不得打开。

“组织里的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个个阴险狡诈，不管莫非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能全信，有时候他只是在利用你。”

顾原拧开牛奶瓶，墨临便将车开慢了一些，等着他喝完，然后继续说，“我没有要限制你自由的意思，只是关于莫非的除外。”

顾原咕噜咕噜几口灌下，胃里顿时变得暖暖的，他将牛奶瓶盖好，放回杯垫上，“你知道莫非的底牌吗？”

墨临看了顾原一眼，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他是个理想主义者，做事没什么章法，他来岩海市绝不可能仅仅只是调查案子，我查到他近几年一直在和一个神秘人联系。对方权限太高，我追踪不到，推测至少是S级别的，他应该受到了上层的委托，在执行秘密任务，具体是什么，我不能确定。”

顾原知道组织里的机密墨临不能透露太多，便问：“他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我不确定他是敌是友。”

“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顾原静了静，又问：“你刚才用什么破的窗？”

“破窗锤。”

顾原看了一眼墨临的指关节，有些渗血，“你手破皮了。”

“没事。”

“前面停一下车，给你消消毒。”

“不用。”

顾原又静了静，“听话。”

墨临眉头微挑，以为自己听错了。

“乖。”

这一下，他听真切了。

顾原细细的看着他的手指，用湿棉签清理掉周围的碎屑，然后给消了毒，又贴上了创可贴。

墨临看着自己手上的创可贴，嘴角微微扬起，“什么时候都学会哄人了？”

“不可以吗？”

“你以后只能哄我。”

他可不希望顾原用这么魅惑的声线去哄别人，他要独一份。

“嗯，只哄你。”

顾原又从兜里摸出一颗糖，亲自剥开喂到墨临嘴里。

“以后生气就发出来，我哄你。”

墨临愣了一下，柠檬味的糖果酸得他牙软。

如果卸下伪装，也会有人爱你，是不是就不用再戴着面具生活了？

“是吗？”墨临微微蹙着眉，下颌紧绷着，脸上轮廓棱角分明，“我做什么你都不生气吗？”

“就目前来说，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错误，我都......”

“你都什么？”墨临受伤的手指放到顾原的唇上，然后反复研磨，细致的观赏。

“都...无条件的偏向你。”

顾原被突如其来的撩拨弄得耳朵发烫，他直视着墨临的眼睛，感觉到对方深谙的眼神在向他传递某种信号。

“这里不行。”

“怎么不行，又没有别人。”

顾原思考了片刻，喉结动了动，视线下移，落到了墨临的大腿根处，然后静默了一会儿。

墨临看着顾原，眼睛里有询问的意思，但他马上就得到了答案，因为，顾原把手伸了过来。

墨临感觉自己处在旋涡中心，有股力量在不断的抽吸着他的身体，他在漩涡中旋转上升，被推着升入高空，起起伏伏之时，时间和空间都已无从感知，直到他泄力落回地面，才听见顾原在抽动纸巾盒。

他怜爱的捧起顾原的脸，端详了许久，那只嘴唇看上去比刚才还要鲜嫩饱满，胸口那团刚散去的火就又烧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说更就更！

第110章 垃圾堆里的人

墨临的脑子懵了好一会, 才慢慢恢复过来，摁住顾原后颈的手一缓缓松开。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放电影，在他眼前快速的放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他才终于肯承认, 自己刚才的确有些上头了。

起伏的胸口在一点点平息, 深谙的眸子慢慢恢复冷静。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拒绝, 不用迎合我。”

“嗯。”

顾原推开车门，下车漱口，回头时发现墨临正站在车头看着他, 眼神温柔。

顾原突然意识到墨临也需要被爱, 他只是迁就了对方一点点, 墨临就用这样感激的眼神看着他。

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往车里钻。

“怎么了？”

“没什么, 有点冷。”

顾原说完这句话，发现墨临开始脱外套了。

衣服脱下来后, 墨临将顾原裹了个严实，“好点没有？”

顾原点了点头。

顾原感觉到自己的爱意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和回应, 内心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心里变得炽热起来，他突然想对墨临更好一点。

他坐直身体, 凑过去吻了墨临的侧脸。

墨临有些意外, 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尝试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到答案。

“你今天很帅。”

顾原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哪天不帅？”

墨临的眉尾轻挑, 嘴角勾起弧度, 带着戒环的那只手轻轻触碰对方的下巴和嘴唇, “所以, 刚才那个吻是奖励？”

“嗯。”

墨临听过太多赞美之言了，内心早已不再发生波澜，可顾原刚才夸他的时候，他竟有种很得意的感觉。

他的喉结动了动，眼神微眯，“开窍了。”

的确是开窍了，虽然有点晚。

“我对世界的认知好像和别人不一样。”顾原说，“我得重新建立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你是我的第一关，我打算从搞定你开始。”

“搞定我？”墨临笑了笑，“你搞定我，不是轻而易举吗？”

顾原看着墨临，没说话。

但墨临很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和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就像开窍后的顾原，意识到自己的从前的认知有局限，想要解锁新的生活方式，这是一种进步。

可人类的情感容易失控，越是在乎的东西，最后往往会被狂热与执着毁掉。

所以他更愿意用克制守护这一切。

“我想包饺子。”顾原忽然很认真的说，“虽然没什么好吃的，但看起来很热闹。”

“好，想吃什么馅？”

“猪肉？”顾原说完便皱了皱眉头，“你会剁馅吗？”

墨临心说，剁个馅应该不难，但好像没必要自己亲自来。

“我们可以买现成的。”

“不行。”顾原说，“我要自己剁。”

“好，那我们先去案发现场，之后再去市场看看？”

“嗯。”

墨临小时候也和家人一起包过饺子，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今天顾原提到包饺子，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送他军人模型的男人以前也会来家里吃饺子，每次他来家里，沈冰都会回避。

*

去案发现场的路上，顾原似乎有什么心事，直到前面的车忽然急刹，他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墨临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朱蓉的反应很奇怪。”

“哪里奇怪？”

“一开始，我觉得她不是凶手，因为她被捕时的反应不像凶手，但随着案情的进展，她的嫌疑变得越来越大，她好像在担心什么，我觉得她还有事瞒着我们。”

“另外两个人是什么态度？”墨临问。

“文月怀疑陈岩是凶手，陈岩则觉得朱蓉是凶手，朱蓉指认文月，但没有有力证据。”

“有意思。”墨临扯了扯嘴角，“你怎么看？”

顾原耸了耸肩，“我保留意见。”

两人赶往现场的时候遗物整理师正在对屋子做最后的清理。

由于房东急着把屋子腾出来，所以痕检组在收集完证据后就撤了出来。

此时垃圾已经被运走，地板也被打扫干净了，但屋内依然充斥着浓烈的腐臭味。

这是脂溶性分子嵌入地板和墙壁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后期很难清理干净，只能把地板和墙皮翘掉，重新装修。

可见房东有多头疼。

他们刚走进臭气轰天的屋子，灯就灭了，还在还在整理遗物的工作人员立马点亮了头上的探照灯，逐个排查停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