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别嫌弃(贫穷贵公子四之一)(6)

作者:寄秋


嗯!好香的春茶,可惜空气中多了一股男人的体臭味,坏了品茗的清心。

“你多久没洗澡了?”

玉禅心一开口冷音宛如空谷的回音,心上一震的秦关雷竟觉得她声音可人。“三、五天吧!”

她轻笑的一抿唇。“是不长,不过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穷。”

她又笑了。“我想和穷扯不上半点关系,若非懒得整理便是掩人耳目。”

她说话当真又轻又柔,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春风中又夹着细雨般的软针,很难能叫人疏忽。

“穷人是没有选择的权利,这一身乱让二小姐笑话了。”秦关雷回答得十分谨慎,字字斟酌。

但因为他的拘谨反而让人看出他的不凡,与生俱来的气度是掩盖不了。

“暧!你一定没穷得很彻底,其实穷人仍是有选择的权利,他可以选择生或死。”玉禅心说得毫无暖意,像是主宰了所有人的生死。

秦关雷的眉头凝上几寸。“你很冷漠。”

他的心有着困惑,她看来如此明媚动人恍若明珠闪耀,为何看待世情却是如此冷淡无情,好像别人的死活与她无关,她只爱看最终的结局。

以姿色来论她并不是他见过最美的一位,可是那股捉摸不定的冷热气质点出她的独特,清缈如雾地近在眼前,伸手一捞全是空。

“本性难改,请见谅。”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眼底一片漠然的平静。

“二小姐对一名下人何必客气,我只是来讨一口饭吃。”嘴上说得谦卑,可他的态度自在从容,不见低下的卑色。

细眉一挑,玉禅心看向一旁闷笑的何处雨。“怎么,你是拐了人家还是蒙了人家。”

“咳咳!二……二小姐,我是向他说了工作一事,不过好与不好得要你点头才算数。”他是位低言微。

“雨哥哥好生狡猾,莫怪人家称呼你一句雨狐……狸。”她故意将雨狐两字拉长引起他的紧张。

果然,他脸色立即发白。“你别再害我了,我不想再被追杀。”

雨狐“曾经”是家喻户晓的一名神盗,不偷金银珠宝、古玩名画,他的兴趣在于各门各派的武林秘籍,上瘾似地偷遍七大帮八大派十七峒口,三十六门,七十二大小武林世家。

可想而知为此他结下的仇恨有多深,但偷了不还还在其次,他千不该万不该地总放了一只乌龟在原处,龟壳上刻了孙子两字,分明嘲笑失主是无能的龟孙子。

所以他的罪该万死是自找的,活该没人同情他。

“原来你很怕死呀!原谅我高估你的能耐。”玉禅心的话如清风一阵,扫立了他一身寒毛。

“挖苦我有什么意思,你对我带回来的货色满不满意?”外表差了些不难改进!内在最重要。

货色?秦关雷眼色一沉的敛起眉。

玉禅心随意地又睨了两眼。“不算太差,还看得过去。”

“二小姐,做人别太挑剔,小心恶有恶报。”老天总是不长眼偏袒恶人。

瞧他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不烧杀掳掠,风流调傥,怎会因犯了小小的错误而沦为供人使唤的奴才,实在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何处雨沉默的自怜着。

“你在诅咒我吗?何管事。”剔了剔小指指甲,玉禅心笑得特别和睦可善。

“我哪敢,小的项上脑袋再多三颗也不敢诅咒你。”实话不说憋着着实难受。

要人装聋作哑真的很难,忠诚写来顺手却知易行难,界线更模糊得很,唯有死人才做得来。

“是吗?”她看向半天不吭一声的右管事。

一脸冷酷的任我醉冷冷的别开眼。“少拖我下水,伤天害理的事我做得够多了。”

“那你反对吗?”她是明理的主子,绝不为难手底下的人。

只是玩死他们。

“你高兴就好。”任我醉表示无异议。

“可是你看来不太高兴,像是我委屈你了。”唉!拿捏分寸还是难呀!

“千万别钦点我,否则我先杀了你。”口上要狠,要他下手恐怕他会弃剑自刎。

并非怕了无法无天的她,而是诚心诚意的服了她,天下女子虽多却无她的奇才,似狡似黠地摆弄人于无形中,不需要自己出手。

她了解他,也因了解抓住他的弱点。他不需要朋友却需要她,因为知音难寻。

“是哟!我好怕项上凉飕飕着了凉,到时记得煮碗姜汤来。”玉禅心谈着。

“是的,二小姐。”任我醉恭敬的曲身一弯,实则满是嘲讽。

主不主,从不从,看在秦关雷眼中怪异得令人想摸清一切,三人的对话透着玄机,不难听出有个人要被牺牲。

而他不至于驽钝的猜不出此人是谁。

“秦公子……不,我还是喊你一声关雷顺口些,你认为玉壶山庄算不算灵秀之地?”

“算。”她未免客气得叫人起疑。

是什么样的环境蕴育出这般性情的女子?看似温和偏似薄冰,让人每走一步都惊心。

“我算不算是个美人呢?”不用搔首弄姿,她只是含笑的盯着他瞧毫无羞色。

“算。”花为貌,月为神,玉肌冰肤,若说她不美的人便是自欺欺人。

也许第一眼不觉得她有何过人之处,但是那股沉静的味儿像是抹不掉的迷香,一吸入口鼻便难以自持地化入骨血之中。

她有着清冷如霜的美,傲如冬梅的冷悍,一嗔一笑都带着不容人亲近的疏离,欲拒还迎让人甘于掏心掏肺。

他必须说一句他对大唐女子的印象大为改观,起因是她的特别。

“娶妻如此算不算是一种福分?”一双清眸如蓝天般清澈无垢,很容易醉人于白云深处。

神情一凛,秦关雷回答得可有意思了。“娶妻如二小姐是天下每一位男子的福分,殊不知二小姐春心托付于谁。”

兴意浮上他微带笑的眼底,他大概探出一二,这玉家二小姐可真是煞费苦心,对一名莽夫拐弯抹角地探测心意,她好狡猾呀!

这种人最适合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大内,如鱼得水的发挥狡猾无比的天性仍深受宠爱。

“春心!”她好笑的撩起一撮细发卷绕在指上。“你敢要吗?”

世人皆知她无心,似观音低眉不救苦难。

秦关雷一扬脏污的手。“玷污了仙石是会万劫不复,你认为我该要吗?”

同样的狡猾,他把问题打回她手中,不做那个下决定的人。

玉禅心面上一敛冷射出两道光芒。“你让我很头痛,我一向不喜欢操太多心。”

她讨厌太过聪明的男人,那太难以驾驭,像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遇到对手了。”低声的取笑淡淡地。

“何处雨你活得太轻松了!这件事由你摆平。”她累了,需要休息。

“暧!不会吧?你忍心将大任加重于我的双肩。”他是招谁惹谁了。

她状似无忧的摆摆手,“大器将成不得不磨练,我也心疼呀!”

挑了挑眼望着熊一般的肮脏男子,若有所思的玉禅心轻移莲步走到他面前,无男女之别的顾忌撩起他的发,看进一双诧异的黑眸。

说实在话,她更诧异,那绝非一双普通人家出身的利眼,事情变得复杂了。

她得再想想要如何做才能圆满,世家子弟不好控制,动一发则牵动全身,一个不慎全军覆没,她何来颜面见玉家的列祖列宗。

“唉!你会不会给我惹很多麻烦呢?”

不等秦关雷回应,玉禅心缩回玉手轻轻一叹,彷佛眉间载了许多愁地由他面前走开,空留一股幽香迷惑眼前人,不由自主的想承担她的愁。

落花并非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人岂能无心,无心焉能活。

难呀!难呀!真是麻烦。

老天一样爱开人玩笑。

何处雨伸手捂住他的眼,“别看了,二小姐肯定在烦恼是拿你葬花好还是喂池里锦鲤。”要不要由他当刽子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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