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个恋爱假(爱情民宿之五)(13)

作者:寄秋


而她始终无法打开心房的原因是父母带给她的阴影,当时她虽小却已懂事了,两人为了离不离婚吵得她想躲起来,即使掩起耳也能听见他们为抢她的监护权而相互叫骂,难听的言语深深伤害她幼小的心灵。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抚养她是为了她的钱,他们对她好只是希望她赚更多的钱好供其挥霍,其他一概不重要。

就算她考试考一百分,她的父母也不会有喜悦的表情,只会问她下一档戏几时开拍、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他(她)订的西装(钻石)得付钱了。

因为拍戏的关系,学校方面常请假,她的成长过程一直是孤孤单单的,没有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人在空虚时总会越想越多,心情越见沉闷,终于累积出一股郁气。

乔洛妃的忧郁症还不算太严重,她看过心理医生也拿过抗忧郁药物,可是外界加诸的压力总是让她喘不过气来,但想完全摆脱是难上加难。

“阿银婆婆的外孙女,你怎么没跟张仔在一起?听说他台南的老婆来找他。”

“台南的老婆?!”他结婚了吗?

微微一怔,她的思路一下子乱烘烘地,漫无头绪地像被一团线缠住,找不到一个出口。

邮差先生的话仍在她脑中萦绕,她不晓得心头突然一紧的原因出自哪里,人家有老婆是他的事,她没必要感到一阵难受。

你们到底是不是一对情人?

太多人问过她相同的一句话,不管是出于一时的好奇,或是多余的关心,而她应付得体地以微笑回答,留给别人遐想的空间从不正面答覆。

这是她在演艺圈多年学到的经验,说得太多没人相信,说得太少他们会自行演练出一番说词,不管她说与不说都会成为问题人物,那她又何必多说?

没想到有一天她得自问:他们到底是不是情人?

脚步突然变快的乔洛妃有点生气,她在气自己居然没有答案,也气张志明刻意的隐瞒,明明有老婆了还装出老实人的样子,害她一时不察为他动心……

咦!动心?

她刚才想到的是那两个字吗?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连大餐也请不起的穷光蛋?

“囡囡,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真是连老天都帮他。

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张志明连忙握住她的手,没发现她一脸不悦。

“什么忙?”她的口气有点冲,不太想理他。

他不好意思的抓抓脸,“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春娇,她不知从哪打听到我现在住的地方,突然跑上山来找我,我很为难。”

“你指的是春娇与志明的那个春娇?”她突然有想笑的心情。

“别消遣我了,快帮我打发她走。”他苦笑著,双手合掌央求。

不去追究原因,她低靡的情绪莫名地好转了。“我有什么好处?帮助人也要有代价。”

“我能力范围内就随你予取予求喽!反正我有的东西也不多。”她能要走的也有限。

千金散去还复来,当初他为了体验清贫生活好更能深刻体会人生百态,画出感人肺腑的作品,于是豪迈地当起散财童子,将为数不少的资产捐出去,仅留下十数万元在身边以便应急。

可是他没想到画具的价格那么昂贵,加上学画费用和食宿费,一结算下来也十分惊人,很快地他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多亏前任民宿主人好心收留,他有吃有住不必担心民生问题,专心学画不做其他事,日子惬意得以为将终此一生。

而现任民宿主人也不是不好,就是过于实际、死要钱,非常“热心”地为他找打工的机会,从加油员到超商店员,乃至于板模临时工,只要有缺人的工作他几乎全干过,也因此剥夺了他画画的时间。

所以说要存点钱真的很困难,即使他现在是镇公所秘书身份,薪水较多又有周休二日,可是一碰到“人尽其用”的镇长兼民宿老板,他口袋的蓝色小朋友还是被挖得只剩下红色百元钞,买几张宣纸就没了。

“放心,我不会叫你移山填海、削肉喂鹰,你帮我画一幅画吧!”不用花他一毛钱。

“画你的人像画?”他微讶地怔了一下,表情有点古怪。

“怎样,不行吗?你不是学画的吗?”她是考量到他的经济状况才有此要求。

他吐吐吞吞的道:“可是……呃,我没学过素描,我学的是……国画。”

“国画?!”现在还有人学这种东西?

“我的笔法还不是很成熟,可能不会太传神,等你有空我帮你画张仕女图。”他最近的画功稍具火候,画得差强人意。

“什么叫仕女图?”她没什么概念,她只知道油画、西洋画和3D立体画。

“仕女画是指古代以女子为题材的水墨画,主要捕捉其神韵和姿态,描绘出当时的民风和服饰……”

一谈到他热爱的画作,侃侃而谈的张志明似乎变得特别耀眼,表情生动得有如疼爱儿女的父亲,不断的述说国画之美,以及中国墨画中所表现出的诗禅意境,两眼散发著畅意的光亮。

他和乔洛妃边走边谈著画的玄妙,浑然忘我地将“青梅竹马”颜春娇抛在脑后。

或许他们自认为不是一对情人,可是悄生的情苗在两人心底扎根,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慢慢茁壮,长出绿意盎然的嫩叶。

“我说AK呀!TC到底打电话来没?她想赌气赌到什么时候?好歹体谅我身为经纪人的压力,别再继续任性了。”

破百的大船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原本的墨绿色地毯已被踩破一个洞,改换上枣红色波斯地毯,以承受加重力道的磨损。

手持节目表的罗珊珊一脸烦恼,用力挥动著纸张像是会烫手,一下子站,一下子坐地烦躁不已,肥大的脚指头都胀到凉鞋外了,很不雅观。

可是她哪顾得了那么多,银白色的手机不知响过多少回了,直到电池没电才停止,而手机的主人始终没接听,任由它响著「爱与惩罚“这首主打歌。

她说要封杀得意爱将也不过口头上占点威风罢了,哪可能真的付诸行动?光乔洛妃手上的产品代言,以及各大节目的邀约通告都快排到明年春天了,可她的大姑奶奶却依然不见人影,叫她怎么不著急?

赚钱事小,得罪厂商、制作人和主持人可万万不能,他们主掌了一个艺人的演艺生命,一个艺人的未来能否发光发亮全看他们。

她常说歌手的金主不是购买CD的歌迷,而是赞助商,只要他们大手笔的一挥,什么场地费、服装费全省了,还会全额赞助演出及公益活动,随便丢个三、五千万就够瞧了,不必担心售票不佳。

不过到目前为止,天使与恶魔的演唱会还不曾出现票卖不出去的情况,反倒是一票难求,被黄牛多赚了好几成,造成不少歌迷一再要求多开几场的现象。

“AK,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别像死尸一样给我横躺著,起码也回过头看我一眼,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好斟酌斟酌下一步该做何处理。”难不成真让她一直“休养”下去吗?

躺在沙发上看HBO的清秀女孩回头看了罗珊珊一眼,用脚按遥控器转台,萤幕上换成了逗趣的狗狗画面。

“现在我不是AK,请叫我徐小慧,或是蕙质兰心的大美女,谢谢。”她不想一走出大门就被歌迷K,怀疑她假冒AK.

AK这个称呼不代表任何意义,和TC一样只是取个顺口、好记的代号,让人能轻易挂在嘴边、时时不忘,达到宣传的效果。

然而时间一久,大部份的歌迷已经忘了她们刚出道时的名字,反而AK、TC叫个不停,像为亲爱的宝物取的名那样独一无二且亲密。

“谢什么谢,TC……不,我是说洛妃到现在还没跟我们联络,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她出事吗?”早知道她会这么任性,她就多忍一忍,少骂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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