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校+番外(128)

作者:病小灵


只要说出口,刺铭那种神经大条的傻狗马上就能和她冰释前嫌,笑逐颜开。

然而,唐灵却抿紧唇线,怎么也软和不下来。

唐灵:“你想听什么?听我说哪个大老板对我动手动脚,然后你就去找你爸,找你姐去弄他?”

刺铭眉间的皱痕依旧拧紧,听到她这般语气,更加坐实了心中的猜想。

“你说,是谁?”他语调冷冰冰的,眼瞳冷沉。

就像是唐灵话中推测的一样,只要她开口说出名字,他就真的能去找人算账。

唐灵只是用了个反问句,他便警铃大作。

她缓缓抬起眼盯着他,正色冷声,语气中不耐烦的意味更甚,“没有这种人,我说了没有事。”

“就算有事我也不用你帮忙。”

她还是把他撇得干干净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刺铭垂眼冷视着她,胸膛微微起伏着,半晌,他嗤笑一声,“不用我帮忙?你以为靠你一个人就能一路顺风地大红大紫?”

“你他妈个临时团,出专辑全靠拉赞助,有多少曝光也需要营销。有多少大老板盯着你们在不用我说吧?”

“就连帖子里那些乱七八糟说你到处跟人开房,打架,逃课的东西都是老子让人压下来的。”

“靠你自己,你有什么本事?”

七分是气话,三分是事实。

一字一字,字字都砍中了唐灵的脊梁骨。

她眼眶一圈瞬间红了,仰着头看着他。声音湿哑得不像话,却还憋着一口硬气,冷倔地回怼,“我是没本事,你多了不起啊,富家大少爷,喜欢我这种家里一穷二白,还想着一夜爆红的女混混,真是太委屈你了。”

“说起来,我们也谈很久了。你之前的女朋友不都一两个月就分…”

“我们这么久,你一定腻了。如果你顾忌情面,不敢直说,那我说。”

后续提分手的话,她半个字都没说出口。

刺铭像被“分手”这个字眼刺激到终于爆发。他面皮绷紧,眉目冷戾凶肆,紧攥起她的手腕就往学校旁边的黑巷子里带。

唐灵弯着腰,一直在挣,被他拖得脚步踉跄。她眼看着自己手腕一圈都被他捏得变红,疼痛感催化,她眼眸中渗出湿漉漉的泪。

“你…松开,刺铭…”

后背猛地抵到粗糙潮湿的墙壁。他捏着她的手腕压在墙上。粗乱的鼻息直逼到她的鼻尖。

唐灵偏着脸,半闭眼。手背细嫩的皮肤摁在墙壁上,细刺扎般的痒痛袭来,以及脖子被尖牙啃咬的锐痛。

昏聩,灰尘,寒风。

校门口滚动的红字。

还有刺铭身上的味道,烟味,和酒,还有属于男人的浓烈压迫感。

她怎么就会忘记,刺铭本来是怎样的人?

叛逆,乖张,坏脾气,暴力,占有欲强,偏执狂。

只是因为他们谈了恋爱,有了这一重身份加持。

唐灵才能那样肆不忌惮地捉弄他。而他也收起利齿,从不对她生气,温柔阳光得像她养的大狗狗。

可是,真实的他,

不应该是这样的。、

刺铭咬到锁骨,一点点地摩。唐灵已经在小声地呜咽,“我要分手…”

“我要和你分…开…”

泪水从疲惫的眼里直淌下来,眼睛的酸涩几乎快凝结成一种钝痛。

他的鼻尖碰到凉凉的泪水,心里一痛,不自禁地缓慢地停了动作,呼吸都变艰难,头抵着她的肩。

唐灵:“我…要分手。”

分手这两个字,就像一把剔骨刀,被听一次,身体里的骨头就剔下一块,留下破碎的皮肉鲜血淋漓。

刺铭喉结动了动,按着她的手松开,下落在腿边,无力地悬垂着。

依旧是他先妥协,连声音也透着无力与祈求,“别分,唐灵…”

“别分。”

唐灵放下手,手背似乎磨破了,有血丝流到指节。

她不讲话,哼声停住。她背脊挺得很直,唇线抿平,仿佛在用全身的力去告诉他,我没有开玩笑。

刺铭摸到她的手背,擦破皮的肌肤摸着带一层不自然的粗糙感,混着血丝的湿润。

他瞬间清醒过来。

这些都是他做的。

那些讥讽她的话,手背的擦伤,脖子上一串鲜红咬痕。刺铭眼瞳一闪而过一丝痛意和悔恨。

他算个什么狗逼玩意儿。

另一只手也松开。刺铭侧过脸,看到她发白的脸,眼睛都哭红了。

“唐…灵…”他唤。

脱开他的桎梏。唐灵没看他,垂眼冷着脸,转身就走。

她的脚步飞快,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一边走,一边把右手背到身后,在书包里的夹层里翻找什么。

刺铭沉着一口气,紧盯着她的背影,一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嘴上一个劲儿地唤她,“唐灵…唐灵…”

她背影冷漠,一个侧脸也欠奉。

夜风把落叶吹得在地面剐蹭,窸窸窣窣地响着,音质干燥,薄脆,就像是一掰就能断成两半的干皂片。

刺铭盯着她冷淡的后脑勺,咬了咬后槽牙。

他心里面实在乱糟糟的,有股子劲儿也不知道该怎么使,憋闷得不行,看着她手上的擦伤,心里又疼。

刺铭:“喂,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别闹脾气,就他妈一点儿小事,至于提分手?”

唐灵从包里抽出一张白色小条,手弯回去,也依旧没回头,没停脚,径直往校门口走。

风吹起她的发尾,都是一个寡淡凉薄的薄弧。

刺铭眸色像覆了层黑墨,带点儿破罐子破摔到底的意思,他提高音量,凶狠地朝着她道:“唐灵,老子今晚上跟你说清楚了,就算是狗仔拍照片传到网上,你也别想跟我分手,不可能。”

这决心,用在恋情未曝光,两人甜蜜恩爱之时,也许是有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

一旦闹起了矛盾,或者突遇危机。这话听起来,就有点死皮赖脸,自私自利的意味了。

唐灵握紧拳头,忽而刹住脚。她撇回头,盯着他。

刺铭有一瞬的怔,心底正冒出喜悦,心说,她是不是心软了。

却听见唐灵冷冰冰道,“死不要脸。”

不到一秒钟的对峙,她说完就立马转回头。

刺铭站着没动,直接给气笑了。

没等他追上去。

唐灵已经走到了保安亭,她把手上那张白纸条递给正在值夜班的保安大叔,那应该是张老师签了名的请假条。

保安大叔戴上老花镜,捏住纸条的两边,细看了一会。接着他把条子还给唐灵,点点头,把手往校园方向一邀,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唐灵前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的保安大叔戒备地问询声,“哎哎,你谁啊?”

呵,好死不死。

刺铭没穿校服。

保安大叔年过五十,虽然眼睛不大好使,但一米八的身高在那,当保安前又是做农民工的,身体素质一级棒。

挡在一米八五的刺铭面前,也一点没露怯。

刺铭都没看保安,视线直接越过他的帽子顶,望到远处,唐灵渐行渐远地背影,他不痛快地吭声,“我高二的。”

保安大叔:“学生证带没?请假条呢?你今天要不是学校的,现在走我就当没看见。你要是学校的,给班主任打个电话,我放你进去,不过要记处分。”

“就记深夜…”

唐灵的身影彻底溺没在漆黑无边际的黑暗中。

刺铭悻悻地收回视线,神色冷颓,嘴上近乎无缝地替保安大叔补上后话,“深夜翻墙出校,记过或留校察看处分。”

保安大叔合嘴瞅着他,一时哑然。

看这吊儿郎当的鬼样子,还是个惯犯,校规都摸得门清儿。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本通讯册,食指在舌头上刮了一下,起页脚,翻到高二班主任那一面。

“几班的?”

刺铭已不管不顾地坐在了桌上。他从桌面随意捻了一张废纸,吊儿郎当地折纸飞机,闷闷地回答,“七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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