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今世不当妾(缘来是重生之二)(8)
作者:寄秋
云傲月很努力的装小,即使她的心态已经是三十岁的妇人。今日卯时起床时,她头一件事就是让丫头拿面铜镜来让她瞧瞧,盯着只有十三岁稚嫩的面容,不厌其烦的提醒自己不要穿帮,她回来了,回到一切尚未发生时。
她未嫁,不是贺重华的妾,不是被朱月婵压制得连口怨气都不得吐的张狂小妇,更不是被人害得终生无子的弃妇。云家还在,她没被发卖,疼她的祖母依然健朗,最恨云家人的齐亚林也尚未考取科举,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她正在做的是弥补裂缝。
他听完忍不住笑了,小豆苗正在努力发芽呢!“宠你还不好,头一回听到宠人还被嫌弃,老夫人听了可能会被气笑。”
有云老夫人这座屹立不摇的大靠山,谁敢不宠她,她两个有子无女的二叔、三叔也把她宠上天。
云家大老爷这一辈有五房兄弟,前三个是嫡出,所以分了家仍同住在云府大宅,而四老爷、五老爷是庶出,云老夫人没亏待他们,各给他们一间五进大宅,五百亩土地,三间铺子和银两数万,让两人带着各自的妻妾搬出去。
云老太爷不在了,谁还要替他养着大手大脚花用却不事生产的庶子,他过世刚满一年,云老夫人就做主分家了。
而这些庶子眼界窄,一看到宅子和诸多田产宅、银子,二话不说就搬了,还欢天喜地的来向云老夫人道谢,赞她是贤良大妇,善待庶子们,使其衣食不愁。
两人没料到不到十年功夫,好吃懒做又不善经营的他们便把当初分得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田产也卖了一大半,如今只能靠着几间铺子收租,手头不宽松,日子过得比分家前惨,所以他们偶而会回来打打秋风,对云老夫人疼宠有加的云傲月更是涎着脸巴结,外头有好吃的、好玩的全拿来送她,希望云老夫人不会拒绝他们上门。云傲月成了云家五兄弟心里的宝,无人可以取代。
同样是云家嫡女,云惜月受到的关注便不如云傲月,她得到的那一份通常是“顺便”给的,有时还没有,好多给她的东西都是次品,令贺氏恨得牙痒痒的,暗暗决定要把挡住她儿女光芒的云傲月打发出去,不然她的孩子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一堆黯淡无光的灰渣。
“才不会呢!祖母会夸我懂事,说我是大姑娘了,她很欣慰。”祖母担心她爱胡闹,没定性,总使小性子,如果她乖顺不闹事了,祖母作梦也会笑醒。
“这般自夸好吗?我瞧瞧脸红了没。”看着她眯着眼睛笑的模样,齐亚林想起她小时候最爱眯眸讨糖吃,往往笑得一脸天真。
果然没变,还是一模一样,眼儿眯眯,好似那春风都跑到她面上,看不到一丝烦闷,只有无忧。
“哼,才不脸红呢!齐家哥哥取笑人家,人家专程给你送药来,再欺负我就不给你药,让你多痛几天。”她假装生气,再乐陶陶地取出自制的药粉招摇。
到底是谁欺负谁?我才是苦主吧!齐亚林哭笑不得想着。他问道:“什么药,你上哪买来的?你年纪不小了,别轻易外出,真的要出门也要多带点人,不要和下人走散。”
以往每当他这么叨念着,云傲月总会不耐烦的挥手要他少管闲事,可这一次他发现她居然不顶嘴了,还笑咪咪的乖乖听训,好像他说的是什么了不起的金科玉律,让他怪不习惯的。
孩子太乖,父母担忧太安分以后会吃亏;孩子皮得不像话,父母担心他日后不成器,齐亚林此时便是这种心态。
“什么买的,那是我熬夜没睡弄的,你瞧我眼眶四周都黑了!这一瓶是『金黄散』,有清热、解毒、消肿、排脓、去腐等作用,我用大黄、黄柏、姜黄、白芷各五钱,南星、陈皮、苍术、川朴、甘草两钱,天花粉十钱共同研末,可用葱汁、麻油、酒、银花露、菊花叶等捣汁调匀成膏状涂敷……
“另外这一瓶是『生肌散』,生肌收口用,我用制炉甘石五钱、滴乳石三钱、滑石一两、血竭三钱、朱砂一钱、冰片一分,研磨得很细很细,你直接洒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白布覆上……”一谈到炮制药材,她总是不自觉地停不下来,老太医对她的好让她始终无法忘怀。
她昨天一回去就令人去准备药材,还好府中向来没人干涉她,她才能顺利地拿到药材开始制药。
“等一下,小月儿,你长在深闺,怎么会对药理知之甚详?”几乎是信口捻来,半点不停顿。
她一僵,干笑着,“我……呃,看书。”
他露出怀疑的神色,“你那里有药理的书册?”胸无大志的小月儿一心要当官夫人,怎会有心向学,她屋里顶多几本闲情小书。
“我作梦梦到的不成,反正我给了你,你就得用,你要不用,我每天都来烦你。”一说完,她心虚地溜走。以他的聪明才智岂会看不出其中的蹊跷,若他再追问下去,她很可能穿帮,只好赶紧开溜,反正她的性子本来就被他们宠得无法无天,这样走人也不奇怪。
第三章
“请人看过了?”真的能用吗?
齐亚林不确定。
“是的,看过了。”李新恭恭敬敬地送上两瓶巴掌大的青色瓷瓶,里面的药粉是满的。
“对方怎么说?”肯定有诈吧!
李新一脸不解,“对方先是拒绝,但是闻了闻,再以指抹了一些涂抹,观察片刻后立即脸色一变,连忙请出铺子里的大药师察看。小的走了三间铺子,他们都回答说这两瓶皆是好药,他们没见过比这更好的创伤药,还捉着小的不放,逼问小的药是谁做的,愿用双倍价钱购买。”
他差点挣不开,幸好他个子小,身子滑溜,七扭八扭的挣开鹰爪似的手便逃难似的赶紧逃出铺子,免得被扣留。
闻言,坐得端正的齐亚林笔下一歪,撇了一条浓黑的痕迹。他蹙眉,“你说什么,药铺里的药师说是难得一见的好药?”怎么可能,到底是哪里弄错了?连书都懒得翻的丫头能制出比药师更好的药,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的,少爷,从铺子后头走出来的大药师原本还很不耐烦地叫小的少来闹事,他们不收来路不明的药,还是小的给他三两银子请他看看药的好坏,他才慢吞吞的验药……
“可是他一嗅到药味,再看到药的色泽,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两眼发亮,态度天翻地覆,把小的吓得心惊胆颤,要不是小的机灵,这两瓶药就被抢走了。”还好他手快。
齐亚林低喃着。“看来真的是好药……”
他收到药后不放心,才会找人瞧瞧,免得又被那个装乖的丫头整治,白受一次冤枉罪,没想到竟验出内有乾坤。
一个足不出户,尚未满十四的小姑娘上哪学得调药手法?就算是买的,她又有何本事买来各药铺争相想要的好药?
我作梦梦到的不成……蓦地,这句话无预警地从脑中跳出,齐亚林在心里琢磨着,真的是作梦梦到的吗?
自从她落水生了场小病,一病醒来后就有些许的……转性吧!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人还是那个人,眼神、表情、语气全无不同,却感觉她彷佛一夜之间成长了,彷佛是看到十几年后的她,懂事了,也懂得好坏,不再是非不分的胡搅蛮缠,要这要那的不安分,让所有人被她搞得晕头转向,闹得他都想胖揍她一顿,看她还能不能使劲折腾。
“少爷,要不小的帮您上药,试试药性是否真如药师说得那般好。”云家找的冯大夫是个酒坛子,喝酒喝得凶,看诊看得马马虎虎,他开给少爷的药抹了几回还不见成效。
齐亚林想了一下,便把手中的金黄散交给李新,转身褪下衣衫,“试一回,省得那丫头回头又跟我闹。”
“少爷,您也太宠小姐了,想想她之前都干过什么事呀!死人都会被她气活,您得掂量掂量,防着点,谁晓得她一会儿又给您上什么眼药,让老夫人再打您一顿。”李新一边上药,一边为自家少爷抱不平。主子挨罚,他这下人也得不到好处,同样要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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