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今世不当妾(缘来是重生之二)(18)
作者:寄秋
“好,一定,我当然不会忘了齐家哥哥——”裙摆忽地被扯了一下,话说到一半的云傲月被打断,她低头一看扯她裙子的小手,再看向手的主人,“怎么了,妹妹?”
“你不理我。”云惜月嘟着嘴赌气。
“我没有不理你呀,我只是先跟齐家哥哥讲话,母亲做了不好的事,我得替她出面致歉。”云傲月说话时看了一眼马车。
一抹阴晦的戾气从云惜月脸上一闪而过,“母亲说过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亲兄妹也要谨守分际,你们只是这房亲戚,怎么可以走得这么近,姊姊不要脸,勾搭男——”
没等她说完,面色一冷的齐亚林大手捂住她的嘴巴,拽起她往马车内一扔,“管好她的嘴,再有下一次,我会拔光她的牙——”
“呜呜呜……”云惜月吓傻了,哭个不停。
贺氏瞪大眼,满脸不敢置信。
他竟敢……竟敢威胁她?!
那个杀千刀的小畜牲,也不想想他吃的是谁家的粮,住的是谁家的屋子,用的是谁家的银子……好,银子去掉,翅膀硬了不需要云家的银锞子,可衣食往行哪一样不是云家的?
哼!不过是云家养出来的一条狗,居然胆肥了,反过来咬养大它的主人。他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也敢在她面前摆架子,真当她是山西的刀削面——任人削吗?
想起那阴恻恻的低冷嗓音,贺氏的腿肚还有点打颤。她没想过外表斯斯文文的读书人也有令人胆颤的一面,那幽深的双瞳好像黑暗中的狼目,盯得她两股一颤,差点两腿一软认输,不敢再打任何主意。
直到马车一催动,行驶在回府的街道,主才被震慑住的颤意退去,她越想越不是滋味,也越想越火大。
那小子今年才十七岁就有这么强的气势,再给他几年成长那还得了!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不能任他一路顺畅地走到底,得给他添堵、扯扯后腿,让他空有双翼却无法上云霄。
贺氏不怀好意,想着要如何还以颜色。
“呜——呜呜——呜——”
耳边传来刺耳的呜咽声,贺氏不耐烦往哭得正起劲的云惜月背上落下一巴掌,“不许哭,再哭眼睛都瞎
了。”哭得她心烦。
“呜……嗝,他、他说要拔掉我的牙,没有牙齿我怎么见人……”为什么连那个好欺负的家伙也变了?他不是向来遇到打骂都视若无睹的走过吗,这回为何变了个样子,把她吓得全身直发冷。
哭到打嗝的云惜月满脸泪花,本来长得算好看的小脸涨红,像泡过水的包子,猛一看还有点吓人。
说到这个贺氏就来气,看到女儿的不争气,她嗓子眼都气到快冒烟,“他随便说说你也信,也不看看是谁在养他,若真敢动你一根寒毛,他这辈子也完了,别想争取功名……”功名?
啊!瞧她这脑子笨的,忘了有这回事,今年不就有乡试,当年一鸣惊人的小秀才要考举人,若她从中动点手脚,例如让他拉个几天,吃错东西中毒,或是被地痞流氓给打了……
她越想越乐,仿佛已看见齐亚林那张落魄到全无生气的脸,垂头丧气的望榜兴叹,榜上无名的他总得找点活来干,不好再懒着别人养活,他都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难不成要云家养他一家人不成?
“娘,您说他不敢,可是您看到他刚刚的表情没,我都被他吓哭了,我……我还是很怕,以后这种事您别再叫我做了,我怕他……”她不想当无齿女,连豆腐也咬不动。
贺氏一啐,留着长指甲的手指往云惜月眉心一戳,留下一个红印,“没用,这样就怕了,一个没钱没势的族中弃子,我一根指头便能把他揉死,真不晓得你在怕什么。”
哭到口渴的云惜月哑着声音道:“好呀,您把他捏死试试,女儿等着您大展神威,我在一旁为您摇旗助阵。”她气自家母亲站着说话不腰疼,想败坏姊姊名声的是亲娘,却让年纪小的她仗着“年幼无知”出面揭发,不给人活路。
现在她还能仗着人小给母亲当枪使,可再过个几年她都能议亲了,今日的所做所为能不留下话柄吗?
这哪是亲娘,跟后娘没两样,算计完了大的再清算小的,亲生的女儿也只是她棋盘上的棋子,随她爱摆哪就摆哪,不听话照样摆脸色,不把人驯得服服帖帖不肯罢休。
九岁的年纪看起来很小,但在普遍十一、二岁就议亲,十三、四岁订亲的年代,其实已经不算小,云惜月将自家母亲这几年对自个长姊明捧暗害的行径全看在眼里,早就有样学样的被迫早熟,学会母亲心黑的手段和自私。
虽然是至亲的母女,她也怕母亲偏袒弟弟,将她日后的嫁妆挪给弟弟用,她能到手的嫁妆可能不如想象,还得防着母亲的黑手。
“你这死丫头不会顺娘的意说句好听话呀!养你根本是白养,一点用处也没有,娘当然会弄死他,但不是现在,还得再想一想,做一番妥当的安排,不能让他出头。”贺氏瞪了女儿一眼,恼她的不贴心。
以前事事顺心时,母女俩说说笑笑无所不谈,可一遇到挫折了,两人的嫌隙就出现了,互相对彼此的作为不满意,开始抱怨不用心,甚至怀疑起母女连心是不是真有这回事,还是那是以讹传讹的误导,母女是前世仇人才是。
“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看了他刚才的神情,以后都不敢靠近他了,别说再当搅屎棍了,一看到他就想躲得远远地。”这会儿想到手都还有点抖。
齐亚林难得发一次威就把贺氏母女给震慑住了,她们有一段时间真的不敢再使夭蛾子,安分了许多,只是蛰伏并非全无动静,贺氏私底下还是小动作频繁。
对付两个太吃力,所以她先对要应考的齐亚林下手,只要他中不了举,她的心可以先安一半,扫去一个障碍。
“捧杀”不只对继女有用,同样能放在男子身上,她打算收买几个云氏家族的子弟,让他们带齐亚林四处吃喝玩乐,再让他在铺子里挂着虚职领干薪,慢慢磨去他的锐气,久而久之人也就废了,像之前几年她对继女所做的。
贺氏想得很美好,她也付诸行动,可收到的成效却非常失望,她完全不能相信周详的计划竟出了问题——
人家根本不配合,不动如山。
夏天的蝉声渐少了,第一串丹桂挂枝,入秋的凉风早晚都要滚一滚,吹得满地黄花落,寒意上心头。
一批又一批的学子入了闱场,神清气爽的齐亚林也是其中之一。他脚上穿的是云傲月亲手缝制的鞋子,腰上系着绣了蟾宫的香囊,束发的青底绣金边发带也是她一针一线的杰作,黑发间闪着金黄光芒十分耀眼。
虽然手艺还有些“粗糙”,但是可以见人了,她花了几个月“学习”,也该有所进,从针脚大小不一到如今能绣出简单的花样,大家都夸她进步了,能给自己绣件裙子了。
其实她很心虚,要绣好不难,她很轻易便能绣出不比绣坊差的绣件,可是要绣得有如初学却非常难,一不小心绣快了就赶紧抬头看看四周有没有人注意到她,然后又连忙拆掉重绣,表示自己笨手笨脚,老是做不好。
她花在做假的时间都能完成如屏风般的大型编件了,可她还在拆线、重新下针之间忙和,累得她骨头都发酸了。
不过齐亚林倒是捧场,不论她做得好或坏,都笑着接下,而且隔天就出现在他身上,充分表现出对她的支持。
怪不好意思的云傲月只好说下一次会更好,而她也真的一次比一次好,让众人惊讶她在刺绣上的“天分”。
她总不能逢人便说这是作弊吧!她早有好几年功力。
云傲月张望着门口,“来了没?”真是急死了,都快过午了。
“小姐,稍安勿躁,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了,您别急。”青玉端来银耳莲子汤,放在云傲月左手边的高脚圈腰黄梨木小几上,方便她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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