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妻嫁临(35)

作者:寄秋


他没笑,反而蹙紧眉头。“我比较担心你的安危,先前我没说我有妻子一事是怕她找你麻烦。”

陈玉莲的性子偏激,从不接受别人说“不”,她手段强烈到宁可把想要的东西毁掉也不便宜别人。

“我在山上她找不到。”那地方那么隐密,石屋附近她又新设了不少陷阱,想要摸到她的住处得有九死一生的觉悟。

“景娘,不要掉以轻心,人一疯起来可是不管不顾,她连镇抚大人的书房都敢闯,偷翻军中文书,偷拿他的令牌使唤手底下的兵替她跑腿,有一回就因为她掉了根发簪,她以为是和她错身而过的妇人偷的,命人严刑逼供,竟将人家六个月大的胎儿活生生打下来……”

后来她才想起是搁在梳妆台上忘了,一句赔罪的话也没有就走人,妇人差点死于小产后的血流不止,陈达生为了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花了一笔钱才将此事压下来。

事过境迁,陈达生常拿此事出来大吐苦水,大伙儿才晓得他家有恶妇,自此大家都少到也的私宅走动,遇到恶狗心不惊,一棍子打走就是,若遇妇人为恶,九条命也不够人家玩。

明哲保身。

“你是指她会利用你们卫所的兵?”连军令都敢偷,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这人被惯得没有是非对错。

萧景峰表情凝重。“别忘了我曾带手下闯过你设下的陷阱,又带人上山采集野生三七,他们都晓得石屋的位置,要进去并不难,若有一个说溜嘴或被套话的话……”

想想还真是事态严重,她认为安全的地方成为人人想捅的蜂巢。

不论哪里都有疯子,病得还不轻。李景儿在心里想着。

“要不,咱们抓紧时间把咱们的事办一办?”顺势一说的萧景峰想得很美,打算一并解决。

“咱们有什么事?”她一脸不解。

“成亲的事。”他脸上多了异彩。

李景儿怔了一会才“喔”了一声,仿佛才了悟他在说什么。“不急,我还没这打算……”

闻言,他双目深如潭,“景娘,孩子喊我爹了。”

他说得有几分委屈,名不正,言不顺,他都觉得是偷着来,不能理直气壮的逢人便说……这是拙荆,这是贱内,家里的。

很别扭。

“喊你爹不表示你有资格当我丈夫,三、五年你若让我满意了,我再来考虑要不要再嫁给你。”

她一不小心又用现代思维去思考了,认为二十五岁成亲太年轻,起码要等到三十岁,忘了古代的三十岁妇女都当祖母了。

“三、五年?!”他惊得差点掉了手上的孩子。

想到时代的差距,她连忙补救,道:“最少一年,我要看你的表现,看看你是否能做到所允诺的事。”

“景娘……”一年以后说不定他又随军出征了。

她手一抬,制止他开口。“不要再说了,没得商量,我要顾虑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三个孩子的将来,你也看得出霜明对你有点崇拜,若有一天你做不到他要的,你想他会有多失望。”

与其得到后才再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免得有太大的落差,对孩子造成负面的影响。

她考虑到心理层面,想得比较复杂,用现代的教育理念去教养孩子,她希望给的是快乐的童年,而不是悲伤的回忆。

“我们卫所里有设置家眷住处,依我们的品阶分配小院子,我若是申请可配给一明两暗的屋子,每个院子都没有灶房。”卫所人多,不时有兵定时巡逻,不怕有人趁机闯入。

李景儿笑他想法单纯。“你不是说白夫人和镇抚大人的兵都很熟吗?若她有本事指使其中一、两人,例如下毒、放人进出之类,那我就真的是深入虎窝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

反而更危险。

一听此话,萧景峰心中微微惊动,他真被这个可能性吓到了。“说好了一年,不许再反悔。”

陈玉莲是个恶疮,他得想个办法切除,不然他的妻子和孩子都不安全。

她好笑的一睐目,“说不定反悔的人是你,我可不是男人一说就听话的良家妇女,在我身上找不到温良谦恭。”

他也笑了,趁没人注意时偷拉她的手,握住。“你要不坚韧,活不到现在,我希望你活着,活着陪我共度此生。”

萧景峰话说得很平凡,并不动人,甚至是僵硬,但是莫名地打动李景儿的心,令她为之动容。

“日后你还记得这句话,我就嫁。”管他家有什么极品亲戚,真有心还愁摆不平吗?

以前她是下定决心要离开那个家,才由着他们使么蛾子,如今她有意要跟这男人过了,自是要整治一番。

不为而非不会,人还能给尿憋死了不成?

“开春如何?有不少好日子。”他得寸进尺。

一年,过了年便是明年。

投机取巧。

李景儿似笑非笑的瞅着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不怕烫嘴。”他就是急呀!急得上火。

骤地,她嫣然一笑,“是我怕成了吗?我有猫舌头。”吃不了热食。

“景娘……”

他胸口发热,握住她的手的大手忍不住一捏,柔若无骨的小手恍若挠着他的心窝,让他心痒难耐。

“收敛点,不要用吃人的目光看我。”看得她都快站不住,感觉他的手正抚向她的身子,上下游移。

“我是想吃了你。”口干舌燥。

“哼!用食欲填你的情愁。”

说完,她芙颊微热的拉着他击入一间供应饭食的茶楼,送茶点、送饭菜的伙计在八分满的席位间穿梭。

打扮得像山妇的李景儿,穿着军服的萧景峰,两个对什么都显得好奇的孩子加上一个睡着的小丫头,这一家子在茶楼中特别显目。

不引人注目很难,李景儿的竹篓子里还塞着十斤棉花。

尚未入座,二楼的雅间传来调侃声——

“见妹忘友,见色忘义,我记得有人请我来喝酒的,怎么一进城一个个都不见人影,独留我一人饮茶……”

凄凉呀!

无处话凄楚。

陈达生、萧景峰、周璟生三人原本相约要到碧月居一醉,扬言不醉不归,要一次喝个痛快。

营区禁酒,严防酒后闹事,因此想喝酒就得进城喝,这是规定,凡是陈家军者必定遵从。

谁知入了城后,在前往碧月居的路上,耳力好的陈达生就听见陈玉莲尖锐的声音,知道她有可能又闹事了,连忙向其它两人告罪,说他先去处理一下家务事,让他们稍候。

又过了一会儿,萧景峰也进去了,亦是去处理家务事。

天生丽质、美人风姿的周璟玉可没等人的耐心,见人久久未出,他索性到附近的茶楼坐坐,免得成为众所围观的“奇珍异兽”,他天人般的姿容到哪儿都引起侧目,无可阻挡。

谁知这一坐就是老半天,当然那两个男人都把他忘了,一个回家训妹,一个护着妻儿,他成了落单的那个人。

正觉无趣要离开的周璟玉眼角一睨,顿时若有所思的笑了,守株待兔不就用上了,有趣的来了。

“周神医。”一见到人,萧景峰面露尴尬。

“想起来落了什么了?”周璟玉取笑。

萧景峰干笑的放下儿女,让他们行礼问好。

“我是真给忘了,忘记我们是一起进城的,多有抱歉。”

“周叔叔好。”霜明好奇的看着美人。

“周叔叔好。”霜真细语轻轻。

睡醒的月姐儿揉揉眼睛,一瞧见周璟玉竟然兴奋的大叫,“美人!”

“美人?”周璟玉眉头一抽,凶狠的笑看孩子的爹。

“不是我教她的,不要问我。”萧景峰在心里暗笑,老用药人眼神看他们的周神医也有有气难出的一天。

“不是你?”他便又看向孩子的娘。

当娘的比较镇静,不受美色所惑。“是我,美的事物要欣赏,美人养眼,多多益善,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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