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妻嫁临(32)
作者:寄秋
“为什么我们要喊你萧叔叔?”叔叔变爹?
“因为你娘生爹的气,不让爹认你们。”景娘,老天是帮我的,你就认了吧!别再苦苦硬撑。
“娘,你为什么生爹的气?”为什么?为什么……
小孩子有一万个为什么,五岁的霜明正处于为什么时期。
啐!瞧你得意的,不过就让你钻了个空子而已。“呃,你爹他……烂桃花太多。”
“什么是烂桃花?”桃花摘下来放太久烂了?
“哪来的烂桃花,你娘醋劲大,误会了。”天大的冤屈,他“守身如玉”,从不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误会、误会,娘错。”似懂非懂的月姐经八百的点头,小眉头学大人一颦的模样叫人发笑。
“臭丫头,你爹才见你几回,一颗心就偏向他了,小没良心的。”心真酸,白养了她一场。
“没良心、没良心,我没良心。”月姐儿欢快地指指自己。
“女儿呀!叫声爹来听听。”萧景峰眼巴巴的望着女儿。
“锅锅。”月姐儿看向哥哥。
几双眼睛落在霜明脸上,他脸微红的“爹。”
“嗯!我是你爹。”他在心里哈哈大笑,这别扭的小子终于服软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爹。”见哥哥喊人了,不想输人的月姐儿也大声,软软的嗓如融化的糖霜,使人发甜。
“好,爹的乖……乖女儿……”萧景峰的眼红了,鼻头一酸,既欢喜,又怅然。
女儿快两岁了才喊爹,她的出生和牙牙学语他都错过了,若非幸运地妻子重逢,他要何时才能听见一声爹。
“爹……”小小的声音发自一脸羞怯的霜真口中,她一手糖葫芦,一手捉着她娘的衣裙,神情紧张。
“嗯!我是一子二女的爹,儿女成群。”看着孩子们信赖的眼神,他心口软如一滩泥。
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边在欢喜大团聚,爹呀娘的叫不停和乐融融,你一句我一句笑语如珠,大人的、小孩的混成天伦之乐。
那一边是乌鸦啼,霜雨落,阴云密布,安静得打了个喷嚏都会凝成冰凌,阴风阵阵,阴气森森,阴恻恻的弥漫一股阴霾,阴得五指一伸都是冰的,冻得僵硬,无法动弹。
本就性情扭曲的陈玉莲愤恨的瞠着和她抢男人的女人,明明是她相中的对象,她还没下手凭什么来抢?
他是她的,她的!
什么爹,什么孩子,通通是假的,她想要才是真的。
原本陈玉莲看李景儿的眼神是厌恶和不喜,如今是恨,满满的恨,她巴不得李景儿去死,永不超生,她会焚其骨,烧其血肉,让风冷冷吹散,从此魂魄不齐,难再聚合。
见兄弟一家欢聚,为免彼此尴尬,陈达生鼻子一摸,打算拉妹妹离开。
谁知她完全不理会他,反而用力拍开他的丰,两眼含着仇恨朝萧景峰走去,让他捉了个空。
“你怎么可能是他爹?”这口气是质问,像是一个妻子责问丈夫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今年二十五岁了,有个五岁大的儿子有什么稀奇的,我三弟的小孩还比我的孩子大。”要不是朝廷征兵,他爹娘还没想过要为他娶媳妇,是怕有意外才想给他留个后。
所以他不知该庆幸朝廷征兵才让他成为有家室的男人,还是该怨打仗令他妻离子散,差点天南地北各自分散。
“我明明打听过你没有妻子,你在家乡没人等着你。”她的银子不是白花的,若是来源不正确,她肯定吃暗亏。
“你打听我干什么,我不过是卫所一名百户。”要银子没银子,也不是多大的官儿,哪值得人惦记。
听到有人留心他的过往,心里怪不舒服的萧景峰不自觉地面上一冷,浇露出一丝不耐烦的厌恶。
“因为我要嫁……”给你。
她认为这是莫大的殊荣,纡尊降贵屈就他一个小官,他该感恩戴德的伏地相迎,视她如珍似宝的捧在手心。
不过陈玉莲比萧景峰大一岁,女人老得快,生了一子一女的她一脸三十岁妇人的模样,眼角不可避免的出现细纹,她用水粉一层一层的掩饰,涂了厚厚的浓妆,旁人只见到她艳光如霞的妆容,不会特意留心妆粉下的纹路。
“玉莲,你进过我的书房?”陈达生不快的打断妹妹的话,她丢的脸够多了。
陈玉莲面上一讪,眼神闪烁。“自个儿的家里我哪里去不得?爹娘临终前一再叮咛你要好好照顾我,我只是在家里溜跶你也不高兴吗?难道你还能不要我这个妹妹?!”
他真的很想不要,要不是一母同胞,他早就不管她死活。“我不是说过书房里放了不少军中机密文件,未经我的允许不得进入,就算你是我亲妹子,若有泄露之疑照样办你。”
三河卫所不全是自己人,为防被扯后腿,陈达生会将他认为重要、不得外传的文书带回私人件所,夜深人静时再好好思索,一看完便锁入只有自己知晓的暗柜里。
有时他也会不小心带回萧景峰等人的家书,因为驿差会先送到他那里,再由他分给众人。
有一回他瞧见萧二郎的家书封口是打开的,只以为是他爹娘没有糊好,他还特意取来浆糊将信封住。
这会儿想来是玉莲动了手脚,他说过的话她常当耳边风,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没考虑过后果。
“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凶我,我都几岁的人了还用得着你说教,你是我亲大哥就该站在我这边,我被人欺负了你得替我出头,把那些不知分寸的贱民捉起来。”她眼中阴冷的闪着光,针对某个让她不顺心的女人。
“哼!以你的性子谁欺负得了你,是你别仗着我的名头给人难堪才对,是理我就帮,无理给我滚回去,我手底下的兵不是给你胡乱使唤的。”回去他就下一道军令,以后非他授命的命令不得执行。
“谁说没有,就是她,你看我的手都被她捉红了,她还想打我呢!”陈玉莲指着李景儿,再装出一副惧怕的样子。
衣袖翻起的腴白手腕上,有一道指痕鲜明的红瘀,可见力道有多大,再施点力搞不好手腕就折了。
投诉有理。
“霜明,告诉这位陈叔叔,刚刚那位面如粉墙的大娘想对你做什么。”孩子不会说谎,心如明镜。
一说出“面如粉墙的大娘”这一句,连布庄掌柜在内的人都忍不住笑了,暗叹形容得真恰当,唯有大娘本人不承认她已徐娘半老,气愤地又想挽起袖子打人。
“她好凶,一直骂我,然后说要打死我。”有了“爹”的霜明多了底气,坐在高高的肩膀上将小胸脯往前一挺。
“为什么她要打你?”总有个理由。
“她说我弄脏小姊姊的裙子,裙子那么丑,她穿起来好肥,我都吓到了。”他惊吓的拍拍胸。
一阵低笑声慢慢扩散,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身形略圆的白昭华身上,她和那件裙子的确不搭,显胖。
“你说谎,哪里丑了?而且我一点也不肥,娘,你说过很好看的。”这是她最爱的一条裙子,上面的绣花是湘绣。
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被陈玉莲养歪了的白昭华跟她娘一样,爱慕虚荣,眼高手低,她不想被人比下去,用要用好的,吃要吃好的,不管她合不合适,反正别人没有的她一定要有,好在姊妹圈里炫耀。
而她特爱吃,尤其油亮的肥肉,一口咬下有汁喷出来,满嘴的油能让她多吃一碗饭,久而久之身子也圆了。
但不致肥得过分,算胖子堆里的小美女,圆得很喜气。
“是呀!当然好看,我女儿美得像朵花似的,不识美丑的小贱种哪瞧得出好坏。”阵玉莲瞪了霜明一眼,眼中的凶光像要啃了他,将他剁碎了做成包子好喂给路边的狗吃。
看到一大一小两父子亲近的模样,她是很在心里,气在嘴里,银牙快咬碎的泛着苦味,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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