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的爱(15)

作者:寄秋


谁都可以怀疑他,惟独她不行。

这些日子来他几乎都伴着她,同桌而食,同榻而眠,甚至为她净过几次身,口哺汤药,他的用心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他日夜所受的煎熬是睡得香甜的她所想象不到,想要她又怕伤了她,辗转难安压抑着奔流的欲望只为不够强壮的她。

几度趁她熟睡时走到幽云居,一见到相同美不可言的容貌时,心中的烦躁顿时扬高,他根本不想要她们。

月色拂衣,寒露袭身,他在月光下长立,直到平息了鼓躁的兽欲才回房,搂着她纤细身子静待天明,不曾惊扰她的好梦。

倪红表情揪变的装出笑脸。“我没有乱想啦!不要再吃药了。”

“是吗?我看不见得吧!”他故意逗弄她,好惩罚她的不信任。

“司徒,你保证不向她们伸出魔掌吗?”虽然是自己的贴身丫环,可是她和她们一点也不亲。

“你不信我的保证?”他冷笑的扫一眼姿色不差的三名女子。

“信呀!我不信你还信谁。”谁叫她没把心关好爱上了他。

心总是自有它的看法,不看现实地脱出人的掌控黏上他,她也很苦恼。

这句话取悦了司徒青冥,尽管她口气非常无奈。

“好,我答应你。”

真的?!那她可不可以得寸进尺。“女人太多很伤身的,你要不要送走几个。”

“几个?”他倒要看她有多贫心。

他在询问我的意思吗?倪红好笑的伸出一根指头。

“只送走一个?”眉心微蹙,他满是不痛快的瞪着她,她的大量令他不快。

“不,是一个也不留。”她摇摇春笋玉指,一副为他身子着想的样想。

轻笑声逸出胸膛,接着是狂肆的大笑声。“好个小红儿呀!我真是低估你的妒心了。”

果更是个大醋桶,口气不小,竟敢要求他遣散所有女人,胆量确实大如天。

“你笑小声一点行不行,我哪有嫉妒了。”真是的,她还要不要做人。

春雪等人微露不谅解的神情,不希望自家小姐和邪魔走得太近,尽管医术过人救了小姐一命,但是魔仍是魔,难与正道并驱。

小姐的玉洁冰清岂是妖鬼所能玷污,绿袖山庄上下绝不能允许他玩弄秀雅的主子。

“口是心非,少了她们为伴我会很寂寞。”暗笑在心的司徒青冥佯思为难,似乎不太愿意如她所愿。

“一只狐狸一个窝,你那么贪心干什么,人多就一定不寂寞吗?”舍不得软玉温香才是真。

小脸气呼呼的样子让他十分窝心,阒瞳一闪思索着她的气语,人多一定不寂寞吗?

他想他忘了寂寞的感觉,打从十年前开始他就是一个人,无所谓寂不寂寞,孑然一身与百花围绕对他而言并无差别,他习惯被人漠视,被人视同妖魔般畏惧,他是不寂寞的。

可是她的到来却提醒他已遗忘的寂寞,他不晓得过去的日子是怎么浪荡,她让他开始害怕寂寞。

蓝眼邪医终于有了弱点,原来他也有怕的一天。

寂寞是无底的洞会吸食人心,两手沾满血腥的他无疑是它的祭品,张大的血盆大口正等着他沦陷巨兽的狼牙之下,准备撕吞入腹。

一个人的寂寞是孤独的,两个人的寂寞是不寂寞吗?

望着倪红张阖的小嘴,胸口涌人热潮的司徒青冥一把拥她人怀,温湿的唇掳获令他不寂寞的源头。

他知道自己不再寂寞了,因为他要的女人就在怀中,她修补了他寂寞的缺口给了他一道温暖,他的心再也不冰冷了,潺潺流动着对她的爱怜。

她要的,他会给她,因为宠她会让他有活着的感觉,春暖花开塞满整个胸腔。

“咳!咳!小姐,你该用桂花莲子汤了。”

骤然介入的江南哝语隐含着提醒,提醒她莫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倪红眨眨眼回味吻的甜蜜,媚人的凤眼轻染娇色,恍然的怔讶投向一身湖绿色身影,一时间她似乎看见杏瞳中有着蔑视。

她狐疑地定下心再一瞧,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只有一片清澈坦然,美目含波似在取笑她的多疑。

更是她多心吗?

“你叫……春融是吧!”人美名字也美得如诗如画,不像她的名字俗到不行。

倪红、倪红、你会红,不知老妈是存什么心,懒得命名好歹翻翻字典,精妙博奥的中国文字优美成形,随便一挑也好过这个市场名。

“小姐忘了奴婢吗?”汶泪欲滴的春雪拧紧了丝绢,神情哀伤地像是痛失亲人。

“呃!我……我被庸医医坏了脑子,很多事都记不得了。”她装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好博取同情。

“红儿……”敢说他是庸医。

凤眼一弯,如沐春风的微笑硬是叫人生不了气。

“中毒太深了嘛!”

听似解释给丫环知晓,其实是安抚身边男人的不悦。

“哼!”他轻哼一声,尚未原谅她的诋毁。

小气。

“小姐当真记不得奴婢了?”身着黄衫粉裙的女子焦急地拉住倪红的手。

“放肆。”司徒青冥手一挥,探开了她的心慌。

鲁男子一个,好歹怜香惜玉一下,打狗得看主子。

“你是冬草对不对,司徒有没有伤到你。”

“没……没有。”明明摔痛腰骨的冬草咬着牙摇头,不愿主子为她操心。

“你别怪司徒没良心,我到现在还没找到他的心。”倪红一脸遗憾的说道。

她说得轻松毫无负担,殊不知听的人心惊胆寒,惨白了脸色不敢直视妖魔之眼,肩头抖动得厉害如即将凋零的落叶,夏融手中那碗桂花莲子汤还差点翻落地。

不怕死却怕一个活着的人,想来是件多么讽刺的事,无知等于恐惧,恐惧会腐蚀人心,到最后人们不知为何惧怕,只因恐惧而恐惧。

换言之,并非人在害人,而是无知危害众生。

鬼魅之说令人心惶惶,越是在意越害怕,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因此道消魔长,无情的阴影便在心底生根茁壮,终将成魔。

三人成虎,众说纷云,若没有人们的疏离防备,世上哪有邪魔的存在。

魔自在心中。

“红儿,你越来越没分寸了,是我的娇惯成性吗?”好意思拿他当箭靶。

她笑笑地玩起他的大掌。“谁不知道我最怕你了,你声音一大我就吓得发抖。”

“怕?”他倒是不晓得她会写“怕”这个字。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真的很怕你逼我吃药,又黑又稠活似你的洗脚水,我吞得很痛苦耶!”一点都不体谅她的辛苦。

果然此怕非彼怕,她的确视喝药为畏途。“你的荣幸。”

什么话,喝洗脚水叫荣幸呀!为何他自己不喝。一脸不平的倪红眯着眼看他,但看起来像在乞怜。

除了司徒青冥外,没人发现她在使坏,食指纤纤地招戳他手背,使劲地又拧又扭毫无惧色,一点也不怕他翻脸无情痛下杀手。

她就是不怕他,没被他那张冰脸唬住,如人无人之地的侵入他的心,顺便奉上自己的心。

她向自认为蚀了本,浑然不知赚到了全世界。

“呃!小姐,你最好不要和邪医……神医靠得太近,有损闺誉。”夏融鼓起勇气的劝道。

“低贱的丫头,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吱!都该死。

“别再伤人了。”倪红连忙压下他左掌以免又有人遭殃。“你打算杀光我的下人呀!”

“如果太多嘴的话。”冷眸闪着寒意,阴阴郁郁好不吓人。

“夏……夏什么的?”一时忘了。

“夏融,小姐。”比较冷静的夏融忠心不变,没有怀疑的接受她的“失忆”。

毕竟死过一回的人多少有些失常的举止,她只认主人,不在乎她性情是否突变,能活着便是菩萨的庇佑,何必在意她言行异于平日呢!

主是主,婢是婢,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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