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若愚妻(43)

作者:寄秋


「气死大臣?」她一怔。

「莫忘了儿臣刚娶了兴武侯爷的嫡长女,王妃一向深受老侯爷疼爱,宠若明珠,今日不过成亲的第二日,尚未三日回门,恕儿臣说句冒犯皇兄的话,当你赐婚赵二小姐为太子良媛已非常不厚道了,老侯爷气得眼眶都红了,说要找先帝说说理。」

「这……」皇上迟疑了。

「是呀!我祖父在我出阁的前一日对着我嚎哭,说皇家已经毁了他一个孙女,若是日后妾身再受委屈,他就一头撞死在先帝陵墓前的石柱,以一死求先帝显灵,为妾身讨公道。」

鬼神之说最能震慑人。

贼夫妻、贼夫妻,还有比他们更合适的夫妻吗?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用眼神交会便能编出足以叫人

心惊的说词,把大楚朝身分最高的两位唬得几乎无语,目露不安。

赐妃是小事,但逼死军中威望甚高的老将军,那绝对会引发朝廷动荡,文官笔诛,武官闹事,把太后的好意当乱朝之源,意在让文武百官不和好让后宫干政,牝鸡司晨。

尤其以赵老侯爷刚烈的性格,他还真有可能撞柱而亡,兴武侯府不认赵二小姐便足以说明对皇家的不满,但他们忠于君王,便是羞辱也忍着吞下,可若是真把他们的血气激发了,

怕是皇上也遏阻不了,拚着一死也要上金銮殿与皇上死干。

「你们这是在威胁哀家吗?」太后一张垂肉的老脸气得铁青,老皮粗糙的手往扶手上一拍。

因为生上官静时把身子弄坏了,她养了几年还是养不回来,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老化现象相当严重,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太后,全身皮肤皱干干地,有如老树皮。

「太后息怒,儿媳说的并无虚言,若是太后认为儿媳不配为静王妃,那就一封休书送往兴武侯府,儿媳祖父自会领儿媳回府。」就是逼你,老太婆!太后就能为所欲为吗?

「胡闹,不过两个出身低微的宫女罢了,不要就不要,哪能闹得老将军出面,朕作主不赐侧妃了,省得皇弟跟朕闹。」他要做的是安抚人心,而不是把静王惹毛了。

「皇上,连你也要忤逆哀家吗?不就两个女人,赵无极那老头也敢对皇家叫嚣,他要死就让他去死,哀家就怕他死不了。」她就不信往静王后宅送人会闹出人命。

看太后还火上加油,着实头疼的上官禹冷着脸。「母后,你逾越了,前朝官员由朕管辖,你不得指手画脚。」

「皇上也给哀家摆脸色了是不是?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多久,想看到静王子嗣出世有什么不对?两个儿子都不孝……」吓!他……静王做了什么?他竟然敢……敢……

「母后,儿臣替你解决了。」

没人看清上官静做了什么,只见他甩手一扔,两道人影被抛甩出去,落地时成扭曲状。

上官禹目光骤冷,低视先前还活色生香,如今已是脸色灰白的宫女,两人一个断手,一个断脚,相信她们有生之年都不敢再接近静王,要不然下一个断的大概就是她们的颈项了。

「皇弟你……」上官禹见状心有惧意,看来若是静王想杀他是轻而易举,他修润如玉的手指便是凶器。

「皇兄,母后,以后别为了这种事费心,再美的女人若不是心头爱也是红粉骷髅,塞再多给我也没用。你们把皇权看得比亲情还重,但不表示我也有相同想法,于我,那只是粪土。」他头一回明说他不要,众人争得你死我活的皇位,还不如妻子的盈盈一笑。

「你……」难道是他多心了?

上官禹想着皇弟若是无心,他又何必日夜不懈的严防,不过还要再看看,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在他打算放静王夫妇出宫时,一名东宫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殿中,全身是血还边跑边滴着,见着皇上便下跪磕头。

「皇……皇上,太子遇刺了……」

来了!上官静与赵若瑾互视一眼。

「什么?!」上官禹惊得站起。

「一箭刺穿琵琶骨,太医已在抢救中。」太监抖着身子,仿佛还置身在一片血雾中。

「刺客呢?」上官禹先想到是刺客有没有被捉到,是不是还在宫中,而非心急如焚地赶去探看皇儿的伤势。

「跑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根本没人发觉箭是由何处射出。

闻言,上官禹訾目握拳,一脚朝那太监踢去。「无能!一整座东宫的侍卫连刺客也捉不到,朕要你们何用……」

太子遇刺这只是乱象的开始,太子并未死,只是受了重伤,他经由某人布置的线索发现幕后主使是大皇子。

隔月十五,大皇子皇家围猎时坠马,断了一条腿,由于骨头断得太碎,医好了也是残废,终生跛足。

接着五皇子遭人匿报私藏龙袍和兵器,五城兵马司带人搜查五皇子的别院,果然在假山下的暗室找到刚做好的五爪龙袍以及五十把兵刃,百口莫辩的五皇子遭到收押,没多久圈禁于太庙,夺皇子封号。

过了几日,六皇子、七皇子接连出事,一个落水,差点溺毙,一个在酒楼喝酒与人大打出手,打残了一只眼,两位皇子母族竭尽心力要找出凶手,却惊闻是太子所为,要趁他们羽翼未丰前先下手铲除。

这下子结仇了,两位皇子这方也寻思报复。

皇子们的纷争进入白热化,今日我陷害你,明日你算计我,甲兄弟斗乙兄弟,乙兄弟扯丙兄弟后腿,丁兄弟咬紧甲兄弟不放,乙兄弟和丁兄弟合盟斗丙兄弟……

京城的局势很紧张,几乎到一触即发的地步。

可笑的是上官禹居然坐视不理,由着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他坐收渔翁之利,眼看皇子之争越演越烈。

上官禹认为自己还在壮年,要再生几个皇子并不难,等到他在位六十年了,再来考虑把位置留给谁,现在还不急。

每个在位者都有个盲点,听着文武百官高喊「吾皇万岁万万岁」,便以为自己真能活上万岁,是不死之身,想什么时候宾天就什么时候宾天,在死前一定能安排好传位之事。

上官禹的想法便是如此,他觉得自己起码还能活上四十年,所以皇子们去翻天覆地,他冷眼旁观,看谁是最能威胁到自己的人,趁未能成气候前先除掉他。

最后他看来看去,还是觉得静王最危险。

「终于要走了。」

辛辛苦苦的布置就为了这一天,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早走早好,省得卷入这一团乌烟瘴气,这些个蠢蛋为了争那个位置都杀红眼,迟早杀得一个不剩。」皇家气数已尽,就看有没有一位明君出世,收拾这搞得不象样的残局。

「祖父,你们什么时候走?」看着前来送行的家人,依依不舍的赵若瑾这才知道离别有多困难。

强颜欢笑的赵老侯爷抚抚孙女的头,眼中有可疑的泪光闪动。「还要一、两年,暂时不能动,我们动了,皇上就要找你们麻烦,不妥不妥,再等等,祖父身子骨还很硬朗。」

三十万大军不好动,还要筹措粮草,在这节骨眼上急不得,各方人马正盯着兴武侯府的一举一动,他们动辄成为别人的箭靶。

「祖父,我等你来,你不要忘了我们说好的。」他哪里健朗了,早年受伤的肩胛骨不时抽痛,每每变天他就痛得连棋子也拿不稳,要她帮着热敷才好一点。

「好、好,祖父这人最守信了,才不会失信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说什么一辈子不嫁,要陪着祖父,结果都成为人妇数个月了,每回一回侯府坐没多久便匆匆离开,也不知在忙什么。

赵若瑾失笑的拉着祖父的手撒娇。「祖父,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你是我最在意的人……」

「咳!咳!王妃,该上路了。」一只玉质纤修的手伸过来,拉开祖孙俩相握的手。

「十七哥哥,我还没跟娘道别,小弟哭了,我得哄他,大哥表情很难看,我去安慰他两句,还有爹……」没等她数完,双脚已不着地的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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