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若愚妻(32)
作者:寄秋
双生女,相似得如同照镜子似的五官,可是不会错认,光是那一双眼睛,他便看出姊姊妹妹的不同。
「我不能在这里吗?」
上官辰还长静王一岁,但两人的关系是叔侄,即使他不愿意,仍得硬着头皮喊一声皇叔。
他干笑道:「是没料到皇叔父你也在,侄儿以为皇叔不会进这种卖女人首饰的铺子。」
在这儿看到他已经叫人大吃一惊了,居然还带着据称是傻子的赵大小姐,简直是匪夷所思到考验人的智慧。
「你没瞧见你皇婶母吗?」为何而来显而易见,无须多说废话。
「皇婶母……」他嘴巴干涩地冷抽一下。
上官辰实在喊不出口,赵若瑾足足小他八岁,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姑娘,而他又和她妹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姊妹俩像得如同一个人,叫他如何将两人的影像分开。
「宁语嫣,你说本王像块肥肉?」她敢咬上一口吗?
宁语嫣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两下。「皇舅舅,我也就说说而已嘛!你干么较真,肉要是不肥怎么会有人来抢。」
她语气很酸,暗讽某人横刀夺爱,她是被抛弃的人还不能说两句酸话呀!叫她受气她可不依。
「什么抢,会不会说话,甥舅成亲象话吗?」就算成亲对象不是她,他也不会允许这么荒谬的事。
皇上急昏头了,尽出昏招。
宁语嫣不服气的回了一句,「那是皇上舅舅的意思,皇上是天,说一无二,谁敢说他是错?」她娘说了,不要惹皇上舅舅生气,天子一怒,尸横遍野。
「那是说本王错了?」扁平的声音似从喉咙压出,冷得骇人。
「我……不敢。」皇舅舅欺负人,但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嘟囔。
「不敢不是不会,跟你娘说,不要把主意打到本王身上,别以为本王不晓得谁在皇上耳边说三道四。」要不是她为讨皇上欢心而说些无意义的话,皇上也不会想到远在西南的他。
皇兄,你看咱们静王皇弟年岁不小了,也该讨个王妃了,咱们也不能给他找个出身太好的人家,怕拴不住他反而让他飞得更高,不如找个他亲近的却忠心皇兄的人……
有些事禁不起查,尤其是皇宫里几乎没有秘密,上官静早些年就安插些钉子在宫里,皇宫内发生的大小事他皆了若指掌,因此指婚一事才起个头,他便立即能得知消息,及时做好完善的处置。
「我娘哪有做什么,她还不是为了皇舅舅着想……」他都年过二十了,难道不该立个王妃吗?
而皇上舅舅便把她这外甥女推出去,做为拉住西南的绳索,藉由她来探知静王接下来的动静,她根本是枚棋子。
宁语嫣气呼呼地想通她是被利用的暗棋,皇上舅舅不是疼她,而是觉得她合适,傻一点的女人能毁掉一个男人。
「嗯——」上官静目光一横,蛮横骄纵的娇娇女随即脖子一缩,安静得有如刚受孕的蛋。
看着仿佛缩小版的皇家内斗戏,赵若瑾无声地觉得好笑,叔叔、侄子、外甥女原本应该是情感最紧密的一家人,可是因为生在皇室,他们成了最亲近的陌生人,彼此防备。
她真的不想加入这么「和乐」的大家庭,人人戴着面具过活多辛苦,咻!咻!咻地冷箭随时都在,一不小心脑袋多了个洞。
「皇叔父,难得碰在一块,就让小侄作个东,请你和……呃,小皇婶母到酒楼用个膳,大家都相熟,不是外人。」看着机不可失,上官辰把握送到眼前的机会,热络相邀。
「本王……」有事。
已经够受皇上猜忌了,上官静并不想和任何一位皇子走得太近,可是他拒绝的话语还在嘴边就被赵若瑜破坏了。
「好呀!到我开的酒楼,这顿饭钱要让我赚。姊姊,你没去过几回吧!这次一定要尝尝大师傅的手艺,保证你吃过还想再吃,吮指回味。」换汤不换药的赵若瑜照着现代广告词,她眼神凶狠的挽住姊姊的手,威胁她不许拂了妹妹的面子,姊姊有了静王这个好归宿,那么太子就是她的。
已经有太子妃又如何?皇宫里什么最多,死人最多!也许不用等太子登上皇位,太子妃早就被人斗死了。
尤其是生孩子,要大肚婆「难产」太简单了,一尸两命,不需用药,只要大鱼大肉的供着,孕妇胖,胎儿过大,还怕母子俩不死吗?她连双手都不必沾血就能解决。
「吮指倒不必,别让我腻味就好。」要不是这蠢蛋是她妹妹,那间酒楼早倒了,她暗中送去的菜谱顶多撑上个几年,有这种东家掌事,酒楼想历久不衰,很难。
赵若瑾不好推辞,只好走上这一趟,至于秦若妍死活不肯回去上药,硬是要跟,赵若瑾也就随她。
一行人走几步路也就移驾来到同在东街上的酒楼,对赵若瑾来说,那真是可怕的视觉冲突。
水晶灯、回旋梯、罗马式水池、水帘假山、古典中国风美女石像……分开来看美仑美奂,意境悠远,可合在一起却不伦不类,完全与美学无关的拼凑,赵若瑾看一次崩溃一次。
她前后来了两回就不来了,太惊悚了。
不过没见过的人倒觉得稀奇,酒楼第一年生意还不错,酒菜虽不太好,可是长长见识也行。
等到视觉麻痹了,渐渐地客人也不来了,别的酒楼既便宜,又好吃,摆设又极其雅致,谁还来吃贵得要命又难下咽的酒菜,那不是自己找晦气吗?
「姊,吃吃看,我们酒楼的招牌菜,你绝对没吃过。」赵若瑜极力地推荐几道大师傅的拿手好菜。
招牌菜?
在现代吃过正宗菜色的赵若瑾一口咬下,当下脸色微变,东坡肉没入味,猪皮的Q弹度不够,咕噜肉太老,有油耗味,松鼠黄鱼炸过头,有淡淡苦味,辣炒鳝段火候不够,花椒多点才有麻香味,红蔘炖鸽子肉更难吃,这鸽子也死得太冤枉了,肉少了嚼劲,鸽肉炖得过久失去鲜味……
这……有食谱还做不好吗?赵若瑜上哪儿请来的大厨,厨艺还没她好,能撑这么久纯粹是狗屎运。
「姊,好不好吃?不是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全京城找不到比我这间酒楼更好的饭菜,你要不要参股?我分你一成。」好不骄傲的赵若瑜得意洋洋的炫耀,她认为自己真的很行,能经营这么大间的酒楼。
「你吃过别家酒楼的菜色吗?你真的觉得你酒楼的菜很好吃?」她必须被敲醒,自欺欺人也是病。
「怎么?」赵若瑜两眼不善的眯起。
赵若瑾叹口气,「你不是做生意的料,收手吧!」现在不收,再过几个月赔得更多,她已经得见酒楼上下的不用心。
赵若瑜一听,几乎将手指插向亲姊姊鼻孔。「你,嫉妒我。」
「不信你问问王爷和三公子,用过御膳房吃食的他们最公道。」人活在梦想中不会成长,她该清醒了。
不相信她的话的赵若瑜,转头看向只喝酒不吃菜的男人。
「难吃。」
「还算可以。」
前者静王说的是实话,后者上官辰显得敷衍。
「赵若瑜,你知道我去年一年卖米赚了多少?」她真的不想比较,可是有些人死不悔改,还沾沾自喜地自以为胜过别人许多,不将人看在眼里。
「肯定不会比我多。」赵若瑜不在意地甩头。
「十万两。」
「什么?」十万两……
不仅赵若瑾惊讶得瞠大双瞳,就连想找着话和皇叔父搭话的上官辰也为之侧目,倏地转头,神情复杂的盯着大财主。
「所以我要嫉妒你什么呢?」去年是荒年,遭灾了,少了一大半粮食,要不收得更多,她最高曾一年卖出三十万两的粮食。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不欢,赵若瑾只勉强吃了几口,这顿饭也就散了。
上了静王的大马车,上官静忍不住摇头对她道:「你实在不该说出卖粮的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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