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千金(28)
作者:寄秋
「不晈。」看他拉高袖子的手臂上有一道小小的牙印,李亚男眼神一暗,她记得当时她恨极了,几乎奴咬下他一块肉,满嘴都是他的血,以致多年后还留下疤印,可他却由着她咬,不哭也不喊疼,可能真的怕她会死掉吧!
「咬我,把道几年对我的怒气都发泄出来,我是男人,不怕疼。」他伸直臂膀往她嘴前一放。
「不要。」太幼稚了。
「小小,你心中堆积了太多不满,不放出一点,我走不进去。」孙子逸感觉得出来她一直在抗拒他。
「谁要让你走进去!你不是说孙、李两家再无干系吗?我做到了,也不会回头。」李亚男这么说,带有几分赌气意味。
他苦笑着抚向那一头青丝,但是他还没摸到她已经避开。「可是我做不到,这些年我在京城只想着你,想你伤心的眼神、愤怒的神情、对我不懂事的失望,以及那毅然决然转身就走的背影,我恨不得把心挖出来让你踩上几脚。」
「那是你的事,用不着告诉我。」后悔有用的话,尘世间不就要大乱了?
孙子逸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迳自续道:「刚到京城不久我就想回桐城了,因为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你就像刻在我的骨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我眼前晃动,舍弃了你,如同舍弃我自己,可是我不敢回来,因为我怕见到你,怕看到你眼中的忿意和漠然,我不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你不恨我是因你心里无我,你把我当成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的确是最了解她的人,比她爹娘了解得还深,爹娘对她是溺爱,而他对她则是宠溺,可是……都不重要了,不是吗?「孙子逸,我们真的不合适,我的性子太倔,不能容人。」
「没有什么合不合适,只有在不在意,我心里有你,那是无法抹灭的,你对我而言是不能剔去的刻痕,在我的心里永远留存。」所以他回来了,寻回他遗落的心。
李亚男并没有被他的这番话感动,反倒觉得心口隐隐刺痛着,很多事错过了就无法再重来。「你为什么不留在京城?」从此天南地北各一方,再无牵扯。
孙子逸轻笑回道:「你及笄了,我要是再不回来,你很有可能会变成别人的,而我无法忍受你不属于我。」
为此他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想要他为其所用的五皇子不肯放他离开,五皇子要他为他办事,不论日后如何,总能保他全身而退。
而三伯公要他进太医院,在宫里行走能得知不少宫中秘辛,到时若要选边站,太医在皇子间的竞争中占有一席重要的位置,在危急时刻能起一定的作用。
但他不想卷入皇室的纷争,在所难免会得罪人,他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服五皇子放人,还允诺五皇子做一些事,那一次遭七名黑衣人围杀也是其中一件,他几乎须命。
「哼!就算现在我也不是你的,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要招的是上门女婿,你就死心吧!」一想到他完全不符合资格,李亚男得意的扬起柔白下巴。
她就是想气他,看到他黯然神伤的神情她就特别开心,感觉多年的怨气出了一半,说穿了,她就是痛打落水狗,管他什么情情爱爱,先把这口憋了多年的气出了再说,至于他自我解析的内在心境,等她有空再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孙子逸望着她张狂的模样,只觉得好笑。「小小,你让我越来越无法自拔了,小心点,大意失荆州。」
「你这是在提醒我提防你吗?」他还能潜入她的闺房行不轨之举不成?她想,他应该还不至于这么胆大妄为。
怎料他居然颔首。「是该防。」防他偷心。
「啐!有胆你就来,我让轻寒一剑刺穿你的肩胛骨!」李亚男学着轻寒比划剑招,但她毕竟没学过武,使的是花架子,且小径并不宽,路面崎岖不平,她为了闪避身侧的孙子逸,一脚踩在长满苔藓的石头上,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倒。
她吓了一跳,已经做好抱头、翻滚的保护动作,这种危急自救法是她在野外求生课学到的,谁知她竟跌落在一只伸过来的臂膀上头,正面迎向一张带着笑意的俊颜,她顿时有种羊入虎口的羞臊感。
「小小,你抱头做什么?」她的反应太不寻常了,一般人若是不慎滑跤,通常是慌张失措的伸手乱抓,她这样子是打算就地一滚吗?
他不得不说她的方式是正确的,这样才能防止跌倒时撞到头,避免不必要的伤害,但是别说女子了,就连本朝男子也没学过这种避难招式,他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抱头好免得你趁机踢我一脚,谁知道你是君子还是小人,你叫我防你,我当然要先自保。」李亚男藉口编得顺溜,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
闻言,孙子逸有些哭笑不得。「你要试着相信我,有我在你身边,怎么可能允许你出事。」
「以前你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全都不算数。
「打住,我是说从此刻开始,我若是再言而无信,我让你一剑刺进心窝。」他比着心窝,做出用力一刺的动作。
「我又不是杀人魔。」李亚男小声嘀咕,这年头杀人是要偿命的,他分明是在害她。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小径旁钻出一道藕荷色身影,轻寒杀气腾腾地瞪向扣在小姐腰上的大手。
「没事,我……你还不放手!扶上瘾了是不是?!」一站稳,李亚男急着想要拨开搂着她腰的「脏东西」。
「是不太想放开。」孙子逸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放手了。
手中一空,他顿时有种心爱之物被人剥夺的失落感,但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山脚,入寺的山门离小径出口并不远,有少数的香客要上山礼佛,他再与她拉拉扯扯,恐会落人口实,他必须为她的名声着想,不过他也算赚到满手女儿香,她细软的柳腰犹留余温在手心。
「小姐,要不要奴婢杀了他?」轻寒冷冷的问道。
孙子逸心一惊,吓!怎么连丫鬟也这么凶残,婢似主子,全是心狠的,剑身开锋过就迫不及待想嗜血,是吧?
「算了,是我没注意到路上有石头,一脚踩了上去,他刚好扶了我一把。」她养的是丫鬟,不是杀手,动不动喊打喊杀,真教人忧心。
「算你这丫头有良心,没有胡乱栽赃我。」他不自觉地往她头上揉去,而且还揉到了,两人同时一怔。
李亚男懊恼不己,她怎么忘了避开,她的语气显得生硬,好似梗了一颗核桃在喉间,「把……把你的手拿开!」
不揉白不揉,孙子逸又揉了几把,眼底的笑意像蓄满的湖水,快往外溢出。「小小,等我去娶你。」
「休想!」李亚男稚气地用双手朝他打了个大叉叉。
「小小……」怎么办?她真是越看越可爱,真想把她带回家藏起来,免得被其他人瞧见她小女儿的娇态。
「大少爷,快回去,家里出事了!」一名十七、八岁的小厮喘着大气,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孙子逸眉头一蹙,他一早出门府里平静如常,没有一丝生乱的迹象,难道又是梅姨娘母子?
「是大姑奶奶来了。」是个让下人胆寒的外嫁女。
「大姑姑?」她来干什么?难道郑家终于受不了她的泼妇行径,决定休了她?那可不妙,祸害完夫家,再当搅屎棒回娘家,一个梅姨娘已经够让他娘疲于应付,要是再来个大姑子,后宅哪还有安宁可言。
「她带着表小姐回来,说……」孙七郎吞吞吐吐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说什么?」大姑姑的个性是唯恐天下不乱,没事则己,一有事便会闹得天翻地覆。
「说要向大少爷你讨回公道,说你始乱终弃。」说完,孙七郎赶紧低下头,黑脸涨成猪肝色。
连他一个下人都看不上性子泼辣的表小姐,何况他家少爷是何等风采的人物,岂会瞧上见到男人就投怀送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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