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玫心(索情三公子之三)(7)

作者:寄秋
只不过一个是救助无数徘徊下安的孤寂灵魂,一个是踩著别人的头顶谋取利益的商贾,相较之下她占了绝对优势的舆论支持。

而他顶多是人人唾弃的狂蜂浪蝶,得不到半点信任。

「很惊讶见到我自投罗网是吧?你可以停止侦察我的动机,我身上没带任何攻击性的武器。」说她为世界和平而来会下会太过自大?她本身就是威力强大的致命武器。他没说出口。「你来干什么?」

「好笑了,你看不出来我来送死吗?人家都上门要债了,我岂能无动於衷。」她的口气像是无可奈何,丝毫不见还债的意图。

换下专业形象的一面,绾起的发如今像黑缎般直披於背,闪亮发光似黑夜中的星河,不时散发耀眼光芒引人驻足,使得她原本出色的五官更显清艳。

她一向懂得利用自身的美丽当武器,虽然卑鄙了些却很管用,人是视觉动物,追求美好是一种天性,谁都不能免俗。

「我倒认为你怀著某种目的而来,你聪明得叫人掌握不住。」这也是他计画生变的原因。

嫣然一笑的黑玫儿眨眨璀璨清眸。「不介意赏个位子坐吧!」

站久了腿可是会变粗。

「请便,你不像会客气的人。」唐君然冷诮的说著,向来深沉的眼波涛微微掀起。

「既然你都看透了我的本质,再矜持就显得矫情。」她挑选最有利同时也最危险的地方一坐。

虎肩一僵,唐君然顿感呼吸困难地恼视她。「你认为这个位子很适当?」

「不错的置高点,方便我们谈心。」她迳自将手环向人形颈靠。

「你真的很不一样,极富巧思地要来找死。」一股清淡兰芷香味钻入鼻侧,叫人心猿意马。

不自觉的手扶上无骨的腰,唐君然被她出奇不意的举动搞迷糊了,不明白她在玩什么把戏,半分羞涩皆无地拿他的大腿当椅。

对她,他实在做不到冷然的对待。

像罂栗花的汁液,稍一沾染就会失去平时的沉稳,冷不防的感到晕眩陷入迷幻的空间走不出来。

「死有很多种方法,宽容的允许我选择我安详的死法如何?」眼角含笑,她轻抚上他额头淡疤。

他很想无动无衷,但她的手似导电般令人酥麻。「你在和我谈条件?」

轻笑声钻入他脑子里,他觉得被困住了。

「不,是还债。」黑家的人只讨债不喜欢欠债。

「还债?」眼一眯,他倏地控住放肆的纤手,她打算爬遍他一身吗?通常意味即将遭受报复的一方不是应该惊慌逃开,上天下地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自己好不受伤害,甚至先下手为强的斩草除根,以绝後患?可是她古怪的反其道而行,口口声声送上门求死,不但不谦卑还落落大方的挑逗他,俨如他才是欠债的债务人,正接受债主逼债的威胁。

心理医生的想法确实异於常人,他倒要看看她如何还债。

「咱们先来玩个游戏吧!你一定会喜欢的游戏。」针对他的报复而设的游戏。

「何以见得。」他不玩游戏,但她该死的挑起他的兴趣。

黑玫儿语气轻柔的在他耳边低喃,「游戏的主题是男人与女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给我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他不准任何人戏弄他。

男人与女人的游戏只有一个字——性。

她垂下眼攻玩他的钮扣。「我们来玩谁先爱上谁的游戏。」

「黑玫儿,你不要以为爱能化解仇恨,异想天开我会收回讨债的决心。」目光骤冷,唐君然嗤之以鼻地将她扯近。

四目相望,两人进行著意志上的角力,互不退让地要将对方征服、催眠,然後他的眼中有了她,她的眸里多了个他。

自然的化学反应,男与女的游戏尚未鸣枪已然开跑,显然他们都犯规了。

「我搬去和你同居。」

她一句话让唐君然哑口无声,像是乍见恐龙复活般无法置信,漠然的表情有了惊人变化,人们称之错愕。

而他竟不反对她的「建议」,颇有心悸地一动。

「为什么?」他真的想一探她复杂的脑子,找出合乎逻辑的神经。

「因为我将会是你的阳光。」照亮他心中的黑暗。

他不作回答,只是冷冷的望著她。她的话有一半是事实,另一半是他的挣扎,他可以伸手抓住温暖的阳光,但是那道暗墙不允许。

「给你一个伤害我的机会,有什么比共居一室更残酷呢!除非你不想报仇。」她走的是一步险棋。

一不小心全盘皆输,无人胜出。

「你不聪明,用激将法不足以说服我。」在心底,他的理智已然臣服。

挑眉一笑,黑玫儿笑得有几分灵慧。「身为女人不需要太多聪明才智,我们只要拥有男人。」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操纵男人,真正推动摇篮的手来自女人。

「若不是知晓你是名闻亚洲地区的心理医生,并拥有一流大学的文凭,我会以为眼前自眨的女人来自红灯户。」意即妓女。

「尽管侮辱我吧!短期内我会成为你的影子,直到你受不了我的存在为止。」她无所谓的耸耸肩。

「或许我谋杀了你。」他没发觉自己嘴角微微扬起,为她的顽强性格。

不可否认,他欣赏她奋战不懈的态度,豹子一般灵敏反映出她的勇气和智慧,如果她不是仇人之女,他会义无反顾地爱上她。

一想及此,他的眼神为之一黯,上扬的唇畔安静垂下,像是不曾牵动过硬去的脸皮。

「所以这是一个赌注,关於我和你,你打算投注多少筹码?」没人瞧出她镇定表面下有颗惶惧不安的心。

她并不勇敢,只是不得不强装坚强,她没有把握能和过去的鬼魂战斗,活著的人比较吃亏。

也许到最後,她会成为其中一员吧!

回忆重於实质的温暖。

「我不押码,你不可能成功。」等了十八年就为了这一刻,他怎么甘心撒手。

笑了笑的黑玫儿轻揉耳垂。「凡事总要做了才知结果,谁能预测世界末日何时到来呢?」

「不後悔?」他仍会按原定计画扳倒她父亲,不改初衷。

「等我後悔了会告诉你……」她忽地拧起眉峰。「说不定我会没机会开口,死人一向很安静……」

「你住口,真那么想死吗?」他震怒地抓紧她双肩低吼,怕一语成谶。

他是痛恨黑家的人,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会找债主索讨,她的生命不在血债范围内,他只伤害她让黑新痛苦!

可是为何她主动送上门赎罪,他未尝胜利的喜果先有一番苦涩滋味,为她的安危担忧。

不过,没人会伤害她吧!除了他。

「唐总裁,你确定要先废掉我的肩胛骨吗?」她在笑,但眼底抹上一层痛楚。

「你真的很让人生气,我不禁怀疑你为何没被人泼王水?」松开手,他忍住翻看她衣领下抓痕的冲动。

「大概都让我气死了,来不及走得出大门。」她还有闲情逸致说风凉话。

午後有著阳光却充满凉意,气象报告将有个中度台风来袭,人人为著防台工作堆起沙包,囤积速食食品,路上的行人逐渐减少。

云层渐低,由远方飘向晴朗的上空,争执的两人犹然不知,他们甚至不晓得为什么而争。

喔!应该说唐君然自认为最完美的计画有变,渗透而入的女祸正慢慢腐蚀他的根基,一步一步瓦解黑暗之兽的居处。

她擅长崩析人性最不堪的一面,治疗受创的灵魂是她的专业,谁能比她更了解一个急欲毁灭自我的男人心。

理智是举白旗的急先锋。

无力感拂上他的心口。「我不会轻易放过折磨你、摧残你身心的机会,这样你还要留下?」

「把我当免费的佣人吧!拖地、洗碗、擦玻璃都难不倒我,若你想暍我泡的咖啡也可以。」她不忘提醒自己的好「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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