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玫心(索情三公子之三)(13)

作者:寄秋


「起来上上药,你的伤不能拖。」迟了会留下一道丑陋的疤,如同他额上永难除的烙印。

「不要,我累得腰酸背疼。」口气像在撒娇,她挑了最佳的位置一窝。

她真的快累翻,照顾了他快十五个钟头末阖眼,还冒著台风天涉水走过三条街,一见到药局就上前敲门,希望人家有开门卖药。

由於水患大作,附近的商圈都关上门歇业,连医院也拉下铁门堆起沙包,仿佛要打战似的个个撤到後方守备,热闹的街道只剩下救灾及救护人员划著橡皮艇,挨家挨户请低洼住户搬到他处避灾。

原本她打算打电话要求熟人送来医疗用品,可惜断电後不久也跟著断话,讯息根本拨不出去。

而他的高烧一直不退,虽然没有继续升高却仍然危险万分,在下得已的情况下她只好冒险一试,因此撞上随著大水而行的大型铝窗,让碎玻璃划了一下。

「玫儿,水呢?」他真舍不得移动她,拥著她的感觉十分温馨。

「外面是一片汪洋,你要多少有多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大家都会感激他。

「室内没有水吗?」他看到几瓶矿泉水。

「别动桌上的水,我可不想再游泳出门,那是我们这一、两天的饮用水。」还有乾粮。

他用商量的口气说:「玫儿,你的伤口需要消炎,不然容易感染细菌。」

「放心,我年初就打过预防疫苗,医护人员集体注射。」瞧,医院多有先见之明。

眼皮渐渐盖上的黑玫儿懒得再回答问题,任自己坠入瑰丽的甜梦中,再也不听耳边的唠叨声。

睡意控制了她,少了拼布枕头换枕人肉枕头,这是有史以来她最快进入梦乡的一次,在讲完话的三秒钟内失去动静。

不明就里的唐君然有些火大,问了十句话不见她应答一句,扳过她的脸正打算开骂时,入目的酣然睡相叫他心口一讶,最後哭笑不得地拉起被子一盖。

「你呀!怎能同时拥有魔女和妖精的个性,彻底颠覆我的世界,遇上你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静静地望了她一会,身子仍虚弱的他下了床,草草吃了几片面包稍微恢复体力,他以手边仅有的医疗药品替她作个简单治疗,用去半瓶矿泉水洗净伤口。

他在清洗过程中见伤口排出两片小碎玻璃: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及早醒来,否则让其留在体内,再加上过度透支的体力,伤口不只会发炎还会溃烂,打什么预防针都无济於事。

「不要输了这个游戏,玫儿,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别爱上我。

手指轻柔地抚上疲惫的娇颜,混乱的思绪有著迟疑犹豫,他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做才不会伤她太深。

没有未来是他们深刻的体会,那么还要放任游戏继续下去吗?雨,还是下得那么急,如同他的心。

复仇的转盘早已转动,谁也停下下来。

命运作弄吧!

唐君然将熟睡的人儿拥入怀中,下颚贴著她额头倾听细微鼻息,他想这一刻若能永远停止该有多好,他能拥有她到生命尽头。

现实中的一切暂时放下,此刻她是他的女人,一个多变的人间天女。

「好好睡,愿你梦中有我。」

吻,轻轻落下。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对爱的人掘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泰戈尔这首诗正是唐君然目前的写照,他多想用双手拥抱她,告诉她心底的爱意。

但是他却必须冷漠地推开她,佯装心里没有她。

一个难字伴随著他入睡,安然无魇。

「天呀!我们在拍灾难片吗?是世界大战还是彗星撞地球,还有人存活吧?」

雨连下了三天三夜方停歇,积淤的泥水慢慢退去,留下一片狼籍不堪的垃圾和烂泥巴,水龙头一开是呈现铜黄色的自来水,相信没人敢灌到肚子里,就算拿来洗涤秽物,只伯愈洗愈脏。

电力二十四小时前抢通了,通话品质虽然不良,至少能与外界稍作连系,断断续续地聊上两句。

站在二楼往下望根本无路可行,歪七扭八的树木倒成一团,各式各样的家具和电器用品凌乱了环境,甚至还有小猫的尸体陷在泥水中。

可怕的是他们被困在楼上,客厅的淤泥少说有三寸,她绝对不肯将玉足放在什么成份都不知的泥泞中。

「唐君然,这是你家,我要回房间补眠。」别想我会帮忙清理。

一只手将她凌空抱起,这几天你睡得还不够多吗?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好吧!你要报恩就煮两道菜来打发我,我这人不挑剔的。」怕被他丢进一池泥,她双手搂得死紧。

要下地狱两人一起下,谁也别开溜。

「我是指收留你的恩惠,不然三个你都不够大水冲。」还有那条她坐视不理的腿。

刚受伤的那一天那肿得像象脚,疼得她没法走的要他抱上抱下,两人的活动空间局限於五十几坪的二楼及三楼不到三十坪的健身房。

她超难养的,买了一堆乾粮和速食品只挑其中几样啃,霸著不许他动,而其他的说是有化学物,要他多吃一点好研究活木乃伊。

原来他是实验白老鼠,有疑问的食品全由他包办。

这几天他常想是不是太宠她了,明明是她自愿降格当女佣,为何动手的总是他,收拾残局的也是他,而她只是抬抬象腿说句:残废中。

「先生,麻烦请你不要主动抹去我救你一命的记忆,你差点烧成白痴知不知道!」收留?是制造灾难吧!

「白痴还好,什么都不晓得,你若少了条腿可就难看了。」他取笑地啄吻她微肿的下巴。

烧一退他才真正瞧见她一脸的精彩,听说是拜他所赐,但是说的人是她就不足以全部采信,因为他身上也有不少她的功绩。

两人算是扯平了,虽然她抗议抹煞女权。

「没关系,我喜欢坐轮椅。」截了肢她还是心理医生,有自己的人生目标,装上义肢还是完整的人。

唐君然脸上的笑意变多了。「我不喜欢你坐轮椅,我要你用一双脚缠住我的腰。」

「做仰卧起坐吗?」她佯装无知的斜睨他。

「不,做爱做的事。」他语带欲望,长指滑上高峰地区。

过了几天与世隔绝的两人生活,口中不言与爱有关的话题,但加温的感情不难由肢体语言和恋眷眼神看出,他们在相爱。

谁也不提未来,顺其自然的把握上天赐予的时间,无拘无束地嬉闹打趣,像是不知对方的身份和背景,只为快乐而快乐。

百无禁忌,无所不谈,他们甚至发生了关系,互相以最真实的一面探索彼此的身体。

一次两次不够,他们就放任自己沉溺在性爱中,没有明天似地疯狂做爱,爱情在一次次结合中渗入对方的身体,不可自拔。

不提,不问,不去想,当作回忆。

「思想邪恶,你中了孔老夫子的毒。」一本论语,茶毒多少英才。

「唔?」唐君然黑眉扬上。

黑玫儿画上他的鼻梁一点。「食色,性也。」

「你想下去洗泥水浴吗?」敢调戏他。

「我警告你哦!我真的会翻脸。」一脸戒慎,她死也不放手。

「好几天不洗澡你不觉得脏?」他看了看客厅里的泥水,再瞧瞧她,笑得不怀好意。

「呃!君然,你不会这么残忍对付我对吧!我是半个残废。」残障者有优待。

他看了一眼吻过好几回的玉腿。「我记得你刚刚就是用这条腿走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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