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仙婢奇缘之五)(19)
作者:寄秋
突如其来的惊喜叫人措手不及,面对众多人的关怀,她不喜反忧,害怕这是一场刻意安排的美梦,他们怎能一眼就判定她是风家的女儿,而非假冒?
她是吗?
风悲书不断的自问,愁眉深琐不展欢颜,她好怕他们找错人,错认了亲妹,若是真正的风悲书回来,她又该如何自处?
太多的幸福反而令她迟疑,不敢接受这天外飞来的福分,十几年来她一直活在谎言之中,谁晓得这不是更大的谎话,真相揭穿的片刻叫她情何以堪。
你肩上是不是有个铜钱大小的胎记?
清冷的嗓音由身后传来,回过头的风悲书再一次惊讶来者的天仙姿容。
不只是她,四个美貌不相上下的嫂子都有着惊人的美丽,恍如谪仙般清丽出尘,浑身散发仙灵气息,圣洁而不沾俗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美,但看到她们以后,她才明白何谓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为心,她实在差远了,自叹不如。
其实你不用想太多,大可放宽心,就算你并非风家的女儿又如何?!风家的男人认了你为妹,你便是他们的妹妹,毋需烦恼。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不是的,我左肩上确有个红色胎记,我只是一下子没办法适应多出四个哥哥。好难,她还没调适好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压力很重。
性情较冷的青莲轻声笑道:没人要你马上接受他他拉呀!这四个大男人豺狼虎豹似的,任谁看了也会不安,你会害怕是人之常情。
喂?她一怔,很想说不是这个意思,她怕的是自己而非四位兄长。
不过看在他们求妹若渴的份上,你就勉为其难地敷衍敷衍,免得他们以为自己面容可憎而吓着你。一群呆子,患得患失。
闻言,她噗哧一笑,万一我真的不是他们的亲妹妹呢?那他们岂不是失望。
唉!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些,净水她们还说我的人太冷,肯定把你冻成冰人儿,要我和颜悦色、多点笑容。偏偏天性使然,她笑不出来。
大嫂跟紫竹哥说着相同的话,他也认为我比较适合多笑。一说完,她又眉弯眼弯的低笑。
青莲一喟,那根竹子死板了些,不会说些讨姑娘家欢心的话,不过人很老实,只会说老实话,你不要因为他过于沉闷而嫌弃他。
以前同在观音座前时,他总是少话的那一个,个性是很好,懂得谦让,可实说实说的嘴巴还真是令她受不了,很想封竹,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到了凡间以后才明白寡言是一种美德,和唠唠叨叨的大捕头一比,他简直是男人的楷模,风家的兄弟都该向他看齐,学习静心以修。
是他不嫌弃我才是,我老觉得他不是世间的人,随时会羽化而去......啊!我好像把他说得像天人了。风悲书难为情地羞红了双腮,以手捧面怕人瞧见她的傻样。
不只是紫竹,连同青莲在内的四名嫂子亦有相同感觉,高雅灵秀得不似凡间人,让人心里很不踏实。
不,我们本非寻常人,你有此一想也无可厚非。只能说她的观察力相当敏锐,能一眼看透凡身下的仙体。
嗄?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一见她愕然的神情,青莲反而不便透露太多,没什么,我是说你要试着接纳你大哥他们,你太过生疏的态度让他们很沮丧。
以为她怪他们太晚找到她,以致害她沦落风尘,被迫卖笑营生。
我......我本来就跟他们不熟......她为难的说道,心中仍有理不清的结。
问起爹娘,哥哥们的回答是父母双亡。为何手足离散各据一方,他们说得含含糊糊,一笔带过,隐约是家道中落,盗贼横行。
虽然她年纪最小,却不表示她什么也不懂,察言观色是她先前在织女坊必须学会的一门技艺,善于看人脸色的她轻轻一瞟便函能看出其中必有隐情。
他们不说,她也不好多问,相信哥哥们也是为了她好不愿徙增她的烦恼,即使她明了绝非流贼凶狠,造成家破人亡这么简单。
多跟他们亲近就熟了,毕竟你们体内有着不可切断的血缘关系,血浓于水总是事实。亲情是根深蒂固,无法切割。
你怎么晓得我一定是他拉的妹妹呢?光冯一个胎记太不可靠了。风悲书忍不住说出心底的隐忧。
不懂得安慰人的青莲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害怕自己不是风家的女儿吗?
我......她低下头,神情怅然。
她确实很怕,怕大家的宠爱只是一场误会,让她拥有家人的温情又失去,那她肯定会很痛苦,落落寡欢地埋怨上天的错待。
怕什么,你就死赖活赖的赖住他们,谁叫他拉有眼有珠,是不是自己的妹妹都搞不清楚,活该要养你一辈子。替他们设想是多余的,先吃定再说。
嘎?!谁在说话。
寄傲山庄腹地甚广,楼阁水榭一座又一座,有时一眼望去了无人踪,有时三三两两奴婢成群,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是还是显得有点冷清,常有种容谷回音的错觉。
只闻其音、不见其人是常有的事,风悲书左顾右盼没瞧见人,心里难免毛毛的,但又只能故作镇定,怕失了端庄,让人瞧了笑话。
净水,别装神弄鬼了,小心吓坏了小书儿。她最近迷上吓人的把戏,深觉有趣。
我......我没有装神弄鬼,我只是......脚拔不起来而已。净水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是遇到极大的麻烦。
不过也不算奇闻了,她就算站着不动也会招来麻烦,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脚拔不起来?怎么回事?
青莲偕同风悲书走近一瞧,两人怔愕了下,几而不约而同的笑出声,难以理解她为何会这般迷糊,连这种啼笑皆非的事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前阵子下了一场大雷雨,水满为患将池塘的一角冲塌了,风寄傲忙着为失散久的幼妹张罗住处和日常所需的用品,因此忘了叫人整修,恢复?观。
因此,缺了一角的池塘,泥土特别松动,不知是谁又多事在那儿挖了个洞,泥水充积其中,稍一不慎就会陷入,卡在洞口。
好死不死地想偷听的净水顺着池塘的边沿走,自以为万无一失,谁晓得一脚踩空深及大腿的泥水便吞没她半只玉腿。
她拔不起来又站不起身,怨声载道干瞪眼,怪罪挖洞的人,浑然忘却那是她前两天挖的小地洞,想陷害敢凶她的风怒雷,结果害人害已,得不偿失。
你们别一迳取笑我,快拉我一把,我快被水给淹了。反正丢脸的事也不只一椿,她们爱笑就笑吧!
我来帮你......风悲书越前想助她一臂之力,却被人由后拉住。
不要弄脏自己的衣裙,她自个爬处起来。果然是迷糊仙子,又犯糊涂了。
可是大嫂,她......好像陷得很深。
青莲扬起眉,冷然地抛下一句话,净水,你玩够了没有?
我哪有玩,你没瞧见我一身泥泞。跟溺水鸭子没两样。
你忘了我们来自何处吗?真叫人头痛,东忘西忘的忘性着实麻烦。
我们来自.....啊!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早点提醒我嘛!害她全身都湿了,以为得在土里过夜。
就在风悲书错愕的眼神中,一道不算刺眼的白光由净水掌心发出,形成一道淡晕的光圈,将她整个人包在光中缓缓上升。
光将净水带至干燥的地面便消失,她素手轻拂过衣裙上的脏污,粘泞的泥水竟一扫而空,一噗污色也瞧不见,仿佛刚洗濯过。
风悲书看傻眼了,也深深震撼,那一刹那似有什么飘过脑中,但她却没能捉住,一闪而过。
瞧瞧我又焕然一新了,你们谁也不准把我的丑态说出去,尤其是念功惊人的大捕头,我被他念得耳朵到现在还嗡嗡作响。不听都不行,他会念到她昏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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