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男暗恋]+番外(95)

作者:施釉


这十年,他们用几个小时跨过。

“知知。”

他们交换戒指。

在熹微的晨光里她想起人间草木里那首短诗。

“光阴只在你眉眼里。”

光阴只在她眉眼中。

陆铮年轻轻地抱着她,像他梦中终于还是放开她手一样,这一次他不再担心她不回来了。

“我是属于你的。”

我属于你。

这就是婚姻的意义。

婚礼没有三天她启程去黎巴嫩。本来就不该再拖,姐夫的忌日也马上到。等岁岁大一点他们就要和岁岁解释爸爸和叔叔的事。

不过陆铮年似乎总是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做,似乎她总是觉得陆铮年会在其中夹带什么私货。不至于,他已经愿意为岁岁不要他们自己的孩子。

她没有什么不满意。

盛栀去看岁岁。

岁岁马上过生日,打扮得和一个欧式宫廷的小公主一样,戴着小礼帽,走路都要叔叔妈妈一起牵着才走,抱也要陆铮年抱才愿意。

她私底下悄悄和妈妈解释说她怕妈妈觉得她重。叔叔就不用担心。叔叔力气很大。岁岁觉得叔叔无所不能。

他们坐九个小时飞机,到的时候是深夜。

盛栀有点工作没处理,弄完时陆铮年已经收拾好行李,放好热水,给她准备好睡衣和洗漱用品。她只洗了个澡,躺下的时候感觉到身后来自他的安全感分外让她踏心。

陆铮年缓声:“睡吧。”

盛栀就闭上了眼。这夜做了一个一起去参加竞赛考试的梦。她吃早餐的时候和他说,陆铮年看她一会儿,出门的时候给她戴上戒指亲吻她的耳廓。

他不会跟去。

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热犯病吓到她,也影响她和岁岁的心情。一年一次而已,陆铮年没有小气到这种地步。

看她出门,和她发消息:

【晚上吃云吞面?】

盛栀看出来他的把戏和缠人,仔细想了想,回他:【花不了那么长时间。】

陆铮年把房间收拾一遍,继续看她让他看的书。其实现在她已经很少听他读,因为觉得他戴眼镜是别有用心。

甚至晚上有的时候都会摘掉眼镜让他别戴。陆铮年不知道怎么顺着她的心思,就只能听她的,看书纯粹是为了静心。

想起港城书店前那一面。

他当时就应该让严氏破产。

陆铮年垂眸。可见他得偿所愿之后也不见得多么正人君子。明明说好一年只有一面不算过分。

看了半页,他捂住自己的眼睛向后靠。不得不承认装都装不出来心平气和。和她结了婚,他一样嫉妒到发疯。

盛栀带着岁岁去墓园,在那里碰到齐蕴,两个人都怔了一下,齐蕴率先恢复表情,点头道:“好巧。”

他不动声色看一眼岁岁,对上她弯弯的眼睛和手腕上还有M&G标识的儿童手表,视线转到盛栀身上:

“听说你结婚了,还没恭喜你。”

这几年他也一直在找机会,和严朔一样。但他不是因为被M&G针对才失去空闲,是Jupiter突然爆火后,M&G在陆铮年死亡的谣言中起死回生,注资了很多家公司和多个项目。

齐家在里面。

他当时帮盛栀不是因为今天的回报,而是也盼望着能见她一面,但今朝被这种方式警告,他都不知道陆铮年到底是手段柔和还是故意为之。

可是已经来太晚。

齐家太复杂,他不比陆铮年毫无顾忌,但失败就是失败。他看得出来盛栀没有委屈自己。

盛栀:“没必要这么客气,我在国外那几年多亏你照顾。”

齐蕴恍然一下。

他想,她刚回国时和陆铮年总不会是这种客气语气?

否则陆铮年何来的底气追逐到这颗星。

“投桃报李罢了,你在严氏的时候,也帮了我很多。”他们和严家是世交,或许从一开始这身份上就跨不过去。

盛栀笑了一下:“感情不是按帮忙算的。”

齐蕴在那站了一会儿,明白她已经看出来,洒脱地笑了一下,临走时转头和她说:“如果想离婚,齐均的律师团一直在这等你。”

他给她毫无疑义的支持,哪怕没有机会和陆铮年一样。

盛栀摇摇头:“他这样的脾气估计很难讲通。”

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之前就已经明白,陆铮年病得神思不清,如果束缚他只有顺从和丧偶。

盛栀现在适应得恰到好处。也许青梅竹马并不是没有功劳。

齐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之前见到她她眼里还没有任何人,现在已经能自由且平静地谈论起伴侣的脾气,而且字字句句都是为他考虑。

她是为他很难讲通才委屈求全么?

不。或许是因为爱他才知道,并且愿意知道他很难讲通。

齐蕴轻声:“再见。”

盛栀让岁岁举起手来,几岁大的小团子摆了摆手:“再,再见。”盛栀低头看她:“怎么不喊叔叔?”

岁岁羞怯地躲在她背后,心虚又可爱地弯着眼睛抬头看她。

盛栀看出来她是偏心她一开始就喜欢上的那个陆叔叔,把她抱起来低声说:“很快就要改口了。”

岁岁摇头晃脑:“岁岁不告诉妈妈。”

盛栀逗了她一路。晚上睡觉岁岁说出梦话,边踢被子边抓着玩偶含糊嘀咕:“叔、叔叔偷亲妈妈,羞羞。”

盛栀:。

他总是教小孩子这些坏的。

陆铮年没机会听到这声控诉,因为他临时被一位长辈叫走,六点的晚宴长辈苦口婆心劝解他到十点。溢满葡萄酒芬芳的庄园里这位贵族伯爵感慨:

“多活十几年你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啊,没什么重要的。”

陆铮年耐心地陪着,直到长辈喝得醺然,才轻声:“那于伯伯,我先回去了。”长辈微微摆摆手,他说:“我爱人和女儿还在家等我。”

管家送这位陆先生出来,言语间颇有歉疚之意:“前几天有人拜访伯爵,说到您病重的事所以。”

伯爵勃然大怒,念叨着小时候还抱过他非要把人请来不可。

其实没见陆铮年之前他们也觉得那是个谎话。现在看陆铮年哪看得出他是被精神问题折磨长久服药险些自决的人。

但陆铮年知道他的命脉在哪里。他不是被死神抢救回这个世界。是她要他,他才回来。

“我现在很好。”

管家点点头,要走之前陆铮年缓声问晚宴上庄园发的葡萄软糖能不能给他几颗,她们可能会喜欢。

管家忙不迭答应,目送他上车。

陆铮年口袋里放着那几颗他们自己做的葡萄软糖,打开之前盛栀在他口袋里放的取代了安慰剂的薄荷糖果。

马车向前,前路摇摇晃晃。

他忽然很想念她们。

回去后灯果然没关,岁岁打着哈欠在努力辨认哈特一家。哈特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咪。最近很火的儿童绘本。

据说是陆望的公司新开的项目。大小姐最近很感兴趣。

盛栀已经睡着了,靠在沙发上。

他把她抱起来,看到她散落的发丝,伸手轻轻地捋好,岁岁走到他面前来,抬起眼睛歪头看着他。

陆铮年柔声:“在口袋里,岁岁拿一颗好不好,待会儿要去刷牙。”

岁岁被甜得眯起了眼睛。

陆铮年让盛栀靠在他肩膀上,送她进卧室,转头:“剩下的留给妈妈。”

她是他的最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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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大概是休息好了,没过多久调整时差的人就醒了过来,身上裹着前几天在集市上买的织花薄丝绸,色彩很浓烈。

盛栀刚睁眼,他把一种炽红的可食用染料轻轻地揉涂在她脸上。

她刚醒没力气,根本没管,微微转了下身子,“这是什么?”

陆铮年指腹也都是,“染料。这边的一个节日,听说身上涂满的人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赐福。”

盛栀有点好奇:“红色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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