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男暗恋]+番外(92)
作者:施釉
我有那么多的命运,走向如何全都在乎你。只要你肯施舍我一点点,像这样多看我一眼,我都会很心甘情愿。
盛栀先看他:“不是不喜欢?”
他知道没用后很少缠着她,很难让人觉得他不是突然又反悔什么,但陆铮年只是觉得招致了她的厌恶。
现在满房的玫瑰花瓣。
他弄得很狼狈,不想叫客房服务待会儿还是他收拾,他希望她能睡得久一点,毕竟是她二十九岁的第一个清晨。
希望一切幸福和运气都眷顾她。
陆铮年只能哑声:“喜欢。”
盛栀没动作。
他去握她的手,眼睛潮湿地碰她的掌心。“一直都喜欢。”
她给他的。他都小心珍藏。
怎么会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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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早上出发去爬雪山。
因为陆铮年带岁岁来了这里,运动会当然是请假缺席,这件事可以轻易略过去,其实并不是那么不好解决。
但岁岁还有十岁,十五岁,二十岁。盛栀不会一直让岁岁没有爸爸。
她牵着岁岁的手,看陆铮年给她穿羽绒服和戴帽子。岁岁不怕冷,但就是觉得身上很重,胖乎乎的,一直“喔”“喔”“喔”。
好像进入魔法世界。
拽妈妈的手攥得紧紧的,毛绒帽拉下来,她悄悄地抬起眼睛和陆铮年对视一眼,开始偷偷笑。
陆铮年手指被她握得很紧,看盛栀一眼,觉得这一刻握着的是他的全世界。
“我每年带她回黎巴嫩看一次她爸爸,不见严朔,都交给你处理,好吗?”
白雪巍峨。
细细的柔软的沙哑的雪粒慢慢地覆盖在高山崇峻的山岭上,在没有风的情况下下陷。即使没有声音,它们也没有停止对对方的拥抱。
在这一片空旷寂静里他听到自己心脏的回音。不响,因为她的影子又变得震耳欲聋。
盛栀从滑雪服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手套很厚,她动作有点不方便,放映在他眼里更像没有声音动作放慢的默片了。
盛栀想她不适合盛大的辉煌的仪式,也想不到如何去实现那些。织心开始做第一个婚礼策划的时候,薛谧代入了自己,可盛栀想象不到她的。
她的所有感情在和严朔的那段婚姻里耗尽,以为自己精疲力竭,其实想起来才发现爱是不会消失的。她只是一开始就没有明白。
“陆铮年?”
轰然的默片鸣响。
陆铮年甚至没能听清她的尾音。
“我愿意。”
雪山或许淹没了他的声音。他的心跳。一切都变成一场蓄势已久轰然落下的鹅毛大雪了。可惜那雪轻盈也没有重量。落在他人生中重若万钧。
盛栀。
你不知道。
我连梦中都不敢这样去想象这一刻。
他伸出手去握住她的,不管她听没听到,不管这沧桑广阔的天地如何侵吞淹没他的声响,他还是哑声回答:“我愿意。”
我一直,都愿意。
杜欢介绍的是一位阿美莉卡的混血教练,热情爽朗,很会给人鼓励。岁岁来这里只是坐在雪堆上哗啦哗啦扒雪,她休息时也会弯腰和她说:“Great!Great!”
全世界的大人都喜欢逗小孩。
岁岁一开始很开心,后来逐渐害怕了,陆铮年摘下眼镜在一旁休息会,被她抱住双腿。然后岁岁绕到他后面,结结巴巴:“抱,抱。”
她是不会说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那些大人坏的,陆铮年已经耐心教过她很多次,所以应付不过来就会找外援。
盛栀为此也说过陆铮年,他总是纵着岁岁。就好像现在这样——明明陆铮年身体不适合滑雪,休息也是因为呼吸不过来。
这么冷冽的地方,他还是把变得很重的岁岁抱起来,贴着她的脸颊和她玩大变活人的游戏。岁岁一下子就笑起来了,趴在陆铮年肩膀上抖腿。
厄莉和盛栀比大拇指,用法语和她说你的丈夫真的很有耐心,你们看起来非常幸福!盛栀笑着说了声谢谢。
回去路上又找了一个附近的缆车,刚玩了滑雪盛栀身上很热,陆铮年都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快了几分,偏过头。
晴朗天光万里雪色。
她的眉眼在万丈峻岭之间是他唯一能在心底描摹的。陆铮年忽然很心动,他想拍照留下这一幕,盛栀按住他的手。
陆铮年一低首: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
“女戒忘了拿了。”
陆铮年心脏在沸腾,血液发烫,他任她抱着,在盛栀要松手的时候低声说:“不要,我想和你一起戴。”
盛栀看他一眼。
他占有欲怎么这么强烈且,奇怪?
盛栀无所不可地收回视线:“回去买。”
“盛栀。”
盛栀又看向他。
陆铮年坐在缆车中。背景是缓慢移动的群山。其实雪色已经稀疏,青朗慢慢彰显出来。但他在这背景中,显得更像是清冷的一抹水墨画了。
现在这幅水墨画被染上世界的色彩,很淡,使他和这天地融为一体。盛栀在这一刻终于感觉到他身上有某种生气。
很微弱很微弱的。
但他说:“我会尽我所能的。”
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有说完,因为他怀里的岁岁忽然扑腾一下,不知道从前面缆车看到什么,张开双手要妈妈抱,然后响亮地亲妈妈一下。
又张开双手往陆铮年那,啊啊啊叫着要抱。
陆铮年抱过来,软软的脸贴在他脸颊上,岁岁一边笑一边双手比划,觉得自己可厉害了,美滋滋地:
“妈妈,叔叔。”
她扭一扭:“岁岁。”
盛栀本来该低头和岁岁说不要乱亲人,不能这么外向了,虽然陆铮年可能已经习惯,但她先本能地看向陆铮年。
他还是有些无措,不像他见她时说的家里有小孩知道该怎么照顾岁岁。
她伸手轻轻地碰他的脸。不像雪山上那么冰,有了一点温暖的温度。她缓声说:“又不是什卖身契,一定需要你怎么样。”
如果你一定要说。
盛栀看着他,“那我也会尽己所能。”
爱是所有人一生的课题。
回去的路上恰巧又碰到下雪了,司机有一口蹩脚的东北话,乐此不疲地和他们介绍他接过多少东北的游客,然后又和他们介绍现在是这里的反季季节。下雪冰雹都很正常。
盛栀开始担心下冰雹,下车的时候还在查天气,陆铮年一手牵着岁岁一手攥住她的手,等她站稳。
盛栀抬起头。
岁岁扑上来抱她,埋在她柔软的羊毛外套里:“妈、妈妈,回家。回家家。”
陆铮年觉得岁岁说叠词很可爱,低头哄岁岁一会儿,把她抱起来。
盛栀去换衣服,出来听到陆铮年学岁岁:
“我们去坐车车好不好?”
盛栀低头笑了一下,可能是太明显了,出来的时候岁岁坐在小羊形状的摇摆车上(陆铮年非要买的,专人送来,盛栀没拦住,之后才知道他在巴黎有庄园,但从没住过,面积应该很大),陆铮年本来在扶着,看到她眼睫颤一下转开视线。
盛栀走过去,头靠在一旁墙壁上随意地看:“陆总不坐车车?”
他走过来低头就亲她,因为怕带坏岁岁只一下就分开了。低眸看着她,眼里瑰色的薄雾很明显。
他总是这样。一旦动情藏都藏不住。眼里像有一层因她而生的浅淡水光。哑意都从字句里倾泻出来:“不许欺负我。”
盛栀发现他胆子大了,换了个姿势,还是抱臂,背抵着墙,不承认:“我怎么欺负你了?”
突然想起她和严朔,从来没有这样过。
陆铮年没能说什么,因为岁岁发现妈妈和叔叔偷偷在一边玩,“啊”“啊”“啊”地握拳,兴奋地要给他们鼓掌,眼睛亮晶晶的。
陆铮年就过去哄岁岁了。
盛栀笑了下,没放在心上,直起身去书房处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