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男暗恋]+番外(87)
作者:施釉
他想,如果有一天她合上了这本书。
那这本书的故事就是属于我的。谁也夺不走。
他失去了记忆,不知道十八岁二十八岁甚至三十岁的陆铮年之前也这么想。然后轻易就透支自己一生。
小学组织参观活动在研学点过夜,盛栀回来得早,把书房灯打开看《人间草木》。高中那会儿就看,只是没看完,最近忽然有兴趣。
脖子有点痛,她揉一会儿,听到开灯的声音。
陆铮年总是喜欢把所有灯打开,走进去几步,发现书房她在,又折回去把客厅灯关掉,这时候这些点缀似乎不需要。
他们在夜色里接吻。
陆铮年还不敢断定她原谅他,所以她停下他就算呼吸不稳也慢慢停下,只是脸难耐地碰了碰她的脸颊。
抱着她平复呼吸。
盛栀突发奇想:“你阅读做得怎么样?模拟考你总是考一百四,语文应该也不错吧。”
她拉着他坐下让他写那里面她画下来的是什么意思,写到一半她改主意让他给她念。陆铮年压根没有想到他承诺的“做什么都可以”那一句,只是她说他就去做。
被她看着很难尽善尽美,陆铮年尽量平心静气,念到一半,她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美梦成真的梦。
故事里王子对美人鱼的爱好像是欺骗。
他静静坐在那很久,低头说了一句。
“骗我也没关系。”
盛栀。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所给我的,早已远远超出我所需要,我所想象的,我能得到的。
我可能不知足。但已经比过去三十年来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幸福。
他闭眼。很多很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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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之前杜欢说的那个重要项目盛栀顺利拿下。本来应该去法国跟着谈这个项目,但薛谧主动请缨,杜欢也笑着说她就在A城等他们的好消息吧,还是没有去。
去机场前薛谧和她打听消息:“他们都说你和陆铮年在一起,什么情况?”
其实转述得已经很委婉,陆铮年病得厉害很多人悄悄盯着他,要看到盛栀的行踪不是什么难事。
薛谧倒没往那方面想,就是担心盛栀太关心陆铮年的事了可能被牵连。之前盛栀说得那么果断,她以为他们至多是青梅竹马。
盛栀一顿,把花枝修剪掉一部分,手机放在檀木雕花的椅子上:“岁岁上学,住这里方便一些。”
已经算是默认。
薛谧张着嘴,许久没说话。挂了电话,她转向徐晟:“盛栀答应陆铮年了啊?”
徐晟不太想管,还是耐心温和地敲了下方向盘,和薛谧说:“不堵了,还是先上工去吧大小姐?”
薛谧翻了个白眼,过后一踩油门:“如果不是你欠我的我现在就辞退你!”
徐晟耸肩。
辞退就辞退了,要不是为了陆铮年他会惹上这个祖宗?心里又在叹气,希望他陪薛谧出差这一个月不要出什么岔子吧,不然真的难解决。
盛栀默认了给薛谧的答案,修剪好后拿起花盆,没过多久,被陆铮年接过。他前几天去医院换了营养针,现在看起来好一点,但看她时还是眼神闪躲。
盛栀有时候看电脑看累了,靠在椅子上没一会儿,就感觉他轻敲门,进来,然后给她按眼睛。
盛栀一开始想和他说:“你不用上班吗?”现在的话都变成:“你是在和我偷情吗?”
“.......”
陆铮年把花盆放下,盛栀放下剪刀:“岁岁说周日有运动会,不过小学没那么自由,只有家长可以去参加。”
陆铮年眼睫一颤,直觉哪怕是他要求,这个机会也不会属于他。所以他只是站一会儿,就说:
“周末我可能要出差一趟。”
盛栀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之后将近三天。她没找他说话。
周六他发烧她才给他测了体温,晚上他给她吹头发,就在卧室。盛栀不喜欢吹空调,微冷的夜地板都是潮湿的,他刚从公司回来没来得及换大衣,内里配着白衬衫,戴着眼镜。
映在镜子里像一个刚回家的年轻教授一样。
盛栀打完电话,在编辑短信,想起她当时觉得陆铮年就该去做研究相关的工作,他性子太淡漠,很难想象他处理金融事务起来是什么样子。
陆铮年发现她后面的头发总是微湿,湿着睡觉会很难受,轻轻地靠近一些,眼睛镜片不自觉看到“严朔”两个字。
他心脏一窒,呼吸开始困难。医生说过在用的药应该避免情绪波动过大引起呼吸困难症状,他压下眉眼竭力平复,手还是颤了一下。
盛栀继续编辑。
吹完头发他垂眸,轻轻地偏头,吻了吻她的脖颈。
盛栀推他:“干什么?”
昨天才和他去了学校一趟,只是在上课不方便进去,他们绕了一圈在没倒闭的面馆吃了面,胡闹到今天一早。
她明天要和同事商量策划细节的事,他不可理喻。盛栀看他一眼,不料被他握住手腕,陆铮年低声,跳进同一个陷阱里:“你帮我。”
盛栀:“.......”
她揉了揉眼睛,可看他镜片底下眼睫已经开始潮湿,呼吸也变烫,确实像是发病了,每次他都这样。
她真是,不明白。
她帮他他难道会好受一点,难道不是更加精疲力尽没办法抵御发烧吗?可他就是喜欢,她放下平板一瞬间他已经吻上来。
还有理智,知道克制,但今天领带都被他沾湿,连声音都颤得厉害。
天还没黑全,要不是岁岁没回和在之前暑假辅导她的姐姐家里玩,她真担心阿姨和岁岁听到。
盛栀低头看他:“你就不能正常一点。”
她觉得他今天这么反常应该别有原因,但他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被试出所有底线,然后后面十几分钟都在低吟。
陆铮年握着她的手,最后埋头在她脖颈边,想问她为什么找严朔,问不出口,呼吸声太急促,怕她反感其实现在心脏还在痉挛,只是压抑着不敢哼出声。
他只感觉要死在这里。
可她看着他,偶尔只让他自己解决,他都觉得自己再狼狈卑劣,也是得到了她的允许。
擦完手,盛栀起身让他回自己房间。
她今天不想在这睡了。
陆铮年靠着床头,抱着她的腰,斯文狼狈,清矜颓靡,声音喑哑:“我睡。你去我的房间。”
他又想低吟。他平时不会这样。
怎么知道现在要怎么清理。
盛栀没答。谁要睡他的房间。
谁知道半夜在隔壁客房听到柜子被打翻的声音,本来隔音很好,可今天很热她开了窗,从窗台看到陆铮年没开灯。
她绕到房间门口,敲门。
过了一会儿去拧门把手。
门开了,陆铮年握着门把手,站在房间门口,满头冷汗,漆黑瞳眸清寂,手腕上绑着领带。
他伸出一只手拉她,才发觉这一点,陆铮年看着手腕。瞳孔有些发怔。
他不记得自己在陆望的消息里看到什么,更为了阻止自己自残用了什么手段。但盛栀透过月光看到后面打翻的一抽屉药。
猝不及防的,她想起那次急救。
别墅里大半夜。
岁岁今夜住辅导老师家不回来,盛栀冷静地拨电话给医药系统的朋友,但看到时间半夜两点,放下手机安静一会儿。
陆铮年像灰色的影子站在阴影里,她往外走,他拉住她的手,声音里几乎没有气息:“对不起盛栀。”
“对不起。”
盛栀抬头看他。
他一开始确实被很多人关注其他人都说他心高气傲,每天除了独来独往就是自己预习,好像其他人的幼稚都很没有道理。
她有时也会觉得,不记得高中他有没有这么频繁地和别人说对不起。
但陆铮年焦虑症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严重,她只是不说话,他就开始喉咙难咽,浑身开始过敏发红,连字句都断断续续说不出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