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男暗恋]+番外(83)

作者:施釉


陆铮年只好又说:“谢谢。”眼睛和五脏六腑也不知道在痛什么。

他直觉感觉这样不合适。

盛栀放下勺子:“还想喝吗?”

陆铮年眼睫轻颤。感觉鸡汤忽然有了浓香醇厚的味道,烫得他舌根都在蜷屈。他喉咙微动。

有一种敏锐直觉。

她又要欺负他。

果然,不等他回答,她已经起身:“想喝就自己喝。”她把鸡汤放在病床边。

陆铮年没把这当成做不到的事,但手指夹着仪器稍稍动了动,他就唇色发白地本能蜷缩。

他洗胃加营养液输针,伤害很大,只能卧床。喝汤完全不可能自主。而且他每天活动区域也离不开这病房。

但怎么会是她欺负他。他本能为盛栀开脱。

觉得大概是自己昏迷太久她出于责任不能离开有所迁怒。轻易地就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盛栀看了他一会儿,又端起来给他喂汤。

他怕撒了,眼睫颤动地抬起下巴去喝,忽然被她按住额头还有侧颈。

血液泵速忽然加快。

他怔着,难以置信自己这样拖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还能可耻地对她心动。这算什么,病态依赖?

她如果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心思。

心脏绞痛,陆铮年想,她会厌恶地离开。

盛栀看得懂仪器示数,医生告诉过她。放下鸡汤额头和他抵了抵,呼吸很平静,他却心跳如擂鼓:“你发烧了,我去叫医生。”

陆铮年:“不。”

她靠他太近了。陆铮年呼吸慢慢急促,眼睛被她欺负得变低,眼尾发红。就算失忆也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想开口请她离开,她就故意用他这样的反应告诉他,他就是非她不可。陆铮年只能继续说:“不用。”

盛栀:“不叫医生?”

也不赶我走?

陆铮年偏过头去,盛栀把这当成默认,他却不愿意喝鸡汤了。

盛栀平心静气地站那一会儿,托着他的脸把他头转过来,动作温和,并不粗暴,然后松开去拿鸡汤。好像不怕他再偏过去。

陆铮年哑声:“你讨厌我。”他手指蜷缩。

为什么,既然这样,这样都不肯离开这间病房,还要继续照顾他?

盛栀给他喂鸡汤,看他低头张嘴去喝。

他越喝越觉得委屈,眼睫都快被沾湿。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靠在他脸颊边,低声:“陆铮年,你到底要什么?”

她自认做错了,一直在弥补:“你说不让我和严朔联系,我和他已经起诉离婚资产全都换成现金和严氏切割,分离干净。你说不想让岁岁接触他,我这几天已经给岁岁选了别的小学,还在配偶栏填了你。你说我不喜欢你,我找外教Eda,找班主任问我们高中的事,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她说:“你说好不好?你不说我永远不会知道。”

陆铮年无端明白这回答就是我想要你喜欢我,像从前在高中时候那样,不要是替代,不要是妥协,不要是委屈你自己。

可他说不出来。只断断续续,眼神蒙雾。甚至不知道那句“我喜欢你”已经让他缴械投降。

“你欺负我。”

“你骗我。”

“怎么样才算不骗,不欺负你?”

陆铮年还想说话,她已经继续给他喂鸡汤。

徐晟回来。陆铮年已经完全被盛栀俘虏走一颗心,还在哑声试图反抗:“你现在就在欺负......”他说得急,呼吸慢慢变烫,是太累了的表现:“你明知道我不能对你怎么样。”

后面声音很低。

徐晟还以为盛栀对陆铮年做了什么。

盛栀看他一眼。“但我可以对你做什么。”

听着像威胁。

徐晟顿了顿,先敲门。

陆铮年张口想说话,说起来他后面才意识到他那时竟然是想告状的口吻,因为盛栀完全不客气,她就是知道她怎么样他都会无条件接受——但没来得及。

盛栀先说:“你们要给陆铮年转院的事,我不同意。”

徐晟一顿,苦口婆心劝:“盛栀,你已经做得够多了,陆铮年现在不清醒,我们是——”

“你们没有监护权,我和陆铮年订婚,去民政局后我就具有完全签字权,我想让他在这里继续治疗。”

徐晟一震,本能看向陆铮年:?!

陆铮年:“我不。”他说完,躲避她视线,张嘴:“我.......没有答应。”

盛栀看陆铮年。

他抿着唇不说话,她握着他的手指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他。陆铮年总觉得这时候心底的酸涩和从前如出一辙。

可从前怎样,他不记得了。

盛栀抿唇:“陆铮年。”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晟感觉自己眼睛瞎了,他想去提醒陆铮年让他清醒一点,猫有九条命人又没有,他还想把自己整死是不是?

陆铮年哑声:“我不适合你。”

盛栀看着他的眼睛。

莫名其妙的,陆铮年心跳加快,差点报警。他被她握着的手指也在发烫,好像很多年前一样。他莫名其妙就被她俘虏。后来很多年都作为盛栀的茧存在。

一见钟情,可以到这样的效果?

陆铮年闭眼。

徐晟得不到结果,气得差点摔门就走了,盛栀给他喂完鸡汤给他叫医生来,回来给他拆掉了一台检测仪器。可以轻松些。

陆铮年在她低头的时候轻轻说:“你就是,折磨我。”

他抬头。

盛栀:“不是你让的?”

陆铮年调整着自己呼吸,她俯身吻他一下,他立刻就白调整。

耳朵红成一片红斑,他感觉大脑烫得像要发烧融化,呼吸急促起来。

盛栀本来想教他深呼吸,看他眼睫湿润的样子,直起身:“不是优等生吗?这还要教。”

陆铮年双目失神,没料到她只是吻他一下他都这样,简直不讲道理毫无缘由。陆铮年攥紧她大衣。回忆起很零碎的片段。

他比现在更疯狂。缠着她逼看他自己的眼睛,记住他意乱的,为她流泪恍神的样子。

陆铮年狠狠闭眼,心条件反射一扯。

“你可以直接折磨死我。”这样的话在别的地方他也说过。但和欢、爱时的无法承受意义完全不同。

他就知道他不可能逃开。

就算死也得带着盛栀的烙印去死。

盛栀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会死的。”十八岁的盛栀肆意妄为,什么都敢做,现在活过来就什么都敢做。

陆铮年抓住她衣袖,断断续续,“你不如直接折磨死我。”他已经本能感觉到会很难熬,会很痛苦。哪怕不知道这经验哪来的。

所以宁愿她直接折磨他,也不愿意再去相信她的承诺。

盛栀安抚地吻他几下,直到他不再说胡话,完全就把这当成他病糊涂了怨恨她几句的碎碎念。

但心里在想。

爱不就是互相折磨。

会折磨,也会铭心刻骨。有时候会让你灵魂都发麻、出窍。欢、爱不都是这样的东西。

都是无解的毒药。

都刻进她这样的坏人的灵魂。

是他先把生命寄托给她这个坏种。

是他先把灵魂都泡进这凄风苦雨里,直到十年生锈,把锈迹斑斑的爱和恨都融进骨血里,又来拥抱她冷血无情的灵魂。

那就只能拥抱她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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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生锈的意思应该是:本来该全是自我的灵魂被腐蚀,一边痛着一边放任锈迹侵蚀内心,一直到再也还原不到没有被侵蚀的状态,所以他就只能全都锈掉。锈掉只能被扔掉为止。

爱而不得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灵魂在生锈。(我在说什么)

第61章

徐晟去和厉择发牢骚抱怨,被他赶回来,现在一肚子火。在总助办公室看到沈霁,又忙迎上去。

沈霁一副早知他要说什么的样子,“徐总,现在不行,稍等,我忙完就来找您。”说完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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